我喜欢在地铁上写作,尤其是没有3G网的地铁。
很难说我时刻都有写作的冲动,但遇到愚蠢的言论,我总忍不住纠正。强迫症们应该能理解,在一大片true里面,混进去一个false,看着就浑身难受。
思想在我的大脑中,就像是一张网。它所覆盖的面积,就是我已经理解的生活。它的边缘,就是我生活的前线。而它尚未覆盖的广大领域,是等待我去探险的未知世界。当你的网与他人的网有重叠时,网本身会驱使着你同化他人的网,改变别人的编织结构和方式。当然,他人的网也在试图同化你。
而我的网很特别,它与周围的网有太多的矛盾,试图同化别人,力量还不够,但却又有足够的力量不被别人同化。当矛盾过于尖锐时,长久以来养成的“坏习惯”驱使我使用利刃般的织网梭,去割断他人的网,伤害他人的自尊,最后又没能帮他们建立起新的网络。
这种写作,我并不享受。当一个强迫症把散乱的真值表排列整齐后,他所感受到的,仅仅是紧张的释放,就像是出狱一样。真正能令我沉浸于其中,享受其过程的,是虚构故事的创作,每次完成一篇故事,那感觉就像出浴。
虚构的故事,是多么美啊。我费尽心思,想要教孩子们不要说谎,无论是讲康德的道德律令,还是讲穆勒的功利主义,都不如睡前给孩子们讲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我所钟爱的题材,多为恐怖故事,偶尔也写科幻,写爱情,写侦探。每次灵光一现,一个美妙的场景,一个绝佳的情节,或者一个深刻的人物,它们组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篇虚构故事,一篇栩栩如生的虚构故事
不同的作者,有不同的习惯。我的初稿用词并不华丽,句式编排也不精细,像一首未打磨的新诗,未化妆的佳人,看起来没那么美。
而refine时,我就像在坐标轴上描绘参数,引导读者去推导出那个最优的拟合函数。参数多了,文章太过啰嗦,像一个一丝不苟的教书先生,手把手地领着小鸭子们过河,多没意思。而参数少了,就像一部文艺片,众说纷纭,最后还是得出一部导演剪辑版。我试图用最少的参数去确定那条我想要的函数。
人人都有一种表达自我的欲望,而欲望总能找到自己宣泄的出口。我的创作动力,却不便以这种方式来解释。故事里的主人公,男女老少都有。有我所幻想的理想生活,有我所厌恶的社会现实。有我所期待的红颜知己,有我所鄙夷的无知仇敌。它们作为我留在世界上的痕迹,也许压缩过后还不到1MB,但却是我在这个信息大海里,唯一重要的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