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鸟扑棱棱地撞击天空,像扬起的灰烬——当你仰望它们,天空中就连抑郁和寂寞都稀薄。
我听说有人在自助餐门口崴了脚,「谁崴了脚并不重要」我想吸烟,觉得胸口很闷,身体很热,嘴也十分的干涩。
他跟我说,「你不仅想吸烟,你还想嗑药,你还想干,干很多次,干很多人,干了你自己」可是我没有钱,我住不起高层,我也买不起毒品,我更养不起小白脸,我只能抽云烟,抽黄金叶,我抽不起软中华也不能给自己舔。况且不是我想,也不是我们想。
我的嘴越发的干涩了,我觉得嗓子也烧起来了,但是还能哈出水汽,但我不觉得冷,他告诉我,「七楼顶的空气非常好,你要是能跳下去就更好了」我说你不必太嚣张,我死了你也就死了。
他好像无所畏惧,怕死的是我,但是我觉得我不怕死,但我又怕死,非常怕死,「我本来就不是活着的,从某种意义来说,我的存在就意味着死」可是我有「许多事要做」
而天地却逐渐的昏暗了,我觉得恶心,我听见它们在争吵,接着开始耳鸣,「叮」「叮」「叮」……我觉得我掉下去了,我在白光中数,是他在数「一、二、三」数的比秒数快,我觉得很失望,不为什么。
我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到了天堂,「但你是从不相信天堂的」我的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我毁容了,护士告诉我万幸摔在了垃圾箱上,但是垃圾箱上。我觉得护士说话很模糊,「在一堆建筑垃圾和碎玻璃上」做的非常好,非常漂亮。
我在医院又呆了几天,我的治疗费有人垫付了,「但不是我们的父母,他们在你十八岁的生日那天死去」我突然觉得你很烦,非常恶心,所有人的死都是你造成的「我随你怎么认为」和我合租房子的人来看我,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我们两个人挤在一个只有二十五平米的房间里,每天和小姐睡,她也有一股腥酸味,但大多都是勾引人,让人勃起的香水味,我的衣服是常常和她的晾在一起,我感觉我和墙角的青霉一样一文不值。
她说她要过好日子了,要搬到湖畔的别墅去,但是她临走了要看看我,还说要帮我介绍几个真正的好男人,她说她的衣服都不要了,笔记本也留给我,「我想把杜拉斯的<情人>送给你」但是我没有说出口。
其实我觉得毁容了也挺好,「你早就想戴面具了」对,我还要纹身,但是我没有钱纹身,我只买得起<麦田里的守望者>但那是我有工作的时候,「你就是一个落魄的作家,现在你连馒头都买不起了」我只能在街上闲逛,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对我指指点点。「我还想再死一次,但是我不能洗澡」
于是我又回到天台上,拿来一个搪瓷的盆,我开始烧书,冯唐译的<飞鸟集>,日文本<挪威的森林>,加缪的<局外人>……我把我所有的书都烧了,「为什么你最后才烧<情人>,你应该把<黄金时代>留到最后,你还想要人来陪你,给你当什么垫背,所谓的献祭品」我不容许有这样龌龊的想法,但在欲望一途要绝对的放纵,「你也觉得性交是有罪的,准确的来说快乐是有罪的,我觉得你应该信基督」然而却根本没有原罪一回事。
「对,你只有我」我只有你一个了,但我分不清风吹向大地的方向,「你只需要知道风吹向你」我不喜欢他,我也觉得没有人会陪我,我应该一个人离开,「但你还是没有离开」
她哭着来找我「你起初以为她怀孕了」她告诉我,我请你别插嘴,她说她得了艾滋,「她觉得对不起你么,她只是惧怕死亡」而我和她共用碗筷很长时间了,「你一直觉得自己会因为吸毒而染病,我没讽刺你,更不会讽刺自己」你不就是我自己么,也许你压根就不是,也许你又是了。
她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我都忘记了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他就特别喜欢嫖娼,据说是卖粉起的家,特别有钱,「但是他坚决不肯给我们弄点粉,我的贪婪永远不会满足」可是他每次嫖娼都勃的很厉害,但是就是不干事,他只会吻小姐,他从来嫌脏,他说这样很好,一辈子也不会性交,「所以你很羡慕他」我希望像他一样,我喜欢广场恐惧症,「但你后来失去了和他的联系,据说是死在了家里,因为我」不,这和你没关系,你明知道的。
我觉得没有意义,「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你又被迫活着,尽管万般不尽人意,「所以我希望你替代我」但是我写不出来,你想要的我也不会有,「没关系,这是我本来就得不到的」
「我感觉没有感觉了,风吹向我,吹向了东南西北」你这样就对了,你说你怎么都看不够北方的雪,其实你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永远没有永远,绝对没有绝对。
「那你会陪我么」我沉默了,我说会,但来了一条短信,她没去看,「我觉得你是LY,但你不是」我说对,我不是,我以后也不会是,但我会是的。你应该去看卓别林的电影了。
群鸟扑棱棱地撞击天空,像扬起的灰烬……「我想吸烟」是,我拿出一根烟,但我不应该有烟,我也不应该有火车票,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吸进了我的肺里,也不打算吐出来。「但吸烟的却不是我了,至于LY,他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