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这个题目,我的思绪就回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和中期,那个BP机盛行的年代,那个把BP机说成BB机的年代。
实际上,BP机就是寻呼机,也叫传呼机。因为英文名称叫BeePer,人们习惯简称BP机,而在日常生活中,因P和B又近音,大家都BP不分,所以,包括我在内的更多的人习惯叫BB机。当然,因为涉及人工传呼,俗称打Call,又叫call机。
第一次知道BP机是一九九二年夏天,在深圳,在江西驻深圳办事处,听到身边一哥们皮带上嘀嘀嘀响了几声,然后见他拿起一个两个手指大小的黑呼呼的东东看了一眼,起身对我们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复个电话。
这就是第一代BP机,属于人工寻呼性质,如A要找B,A可以打寻呼台的电话,告诉寻呼台要找的B的BP机号码,寻呼台就会在B的BP机上留下A的电话号码,B在BP机上看到寻呼台留下的号码,就知道这个电话找他有事,按照电话号码回复,A和B就联系上了,A就找到了B。
千万别小看了这个现在看来似乎是小儿科的A找B的简单通讯过程,正是这个貌似简单的通讯变革,在当时当地,那是风靡一时。我亲眼看到办事处那些有BP机的人交换名片时,都指着名片中的BP机号码很得意地对对方说:“这是我的call机,有事call我。”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在内地,固定电话都还没有普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依旧依靠通信和单位电话,长途电话还要去邮电所排队等候。所以,第一次见到那个好像姓张的赣州人有BP机,而且不断的起身回复电话,布置业务,佩服不已。
那天晚上,还是这个哥们,因为找某人有急事,Call了几次都没有接到回复电话,在闷热的客厅烦燥地坐立不安,不断地拿起电话call他的朋友。最后一次竟然暴燥地对call台说:“帮我连call十次。”放下电话,这个家伙笑着对口瞪目呆的我说:“老子今天晚上要call暴他。”那时候在深圳,号称“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有BP机的人应该都是做生意,或者跑业务的人,想找的、要找的人不复电话跟我们现在不接手机一祥,确实令人恼火、烦燥和生气。
等我拥有自己的BP机,已经是一九九五年了。这个时候,BP机已经不仅是数字BP机,在数字Bp机的基础上又升了一级,叫中文传呼机,BP机上的显示屏幕比较大,既可以显示对方是谁,也可以通过留言方式告诉对方你有什么事,不一定需要对方复电话了。记得当时call台电话是2216216,应该是润讯传呼,传呼号码是22508。我的名片里也印有“BB机——2216216——22508”,给人家交换名片时,也经常对人说有事call我。
那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时代。因为“邬、乌、吴、巫和胡”同音不同字,加上我身边很多朋友和同事都是广东人,广东人的普通话与call台接线小姐的普通话显然有很大的差异。因此,call台小姐经常帮我改姓,我的中文call屏幕上经常出现“吴先生、巫先生、乌先生和胡先生”,很少出现“邬先生”。而我的福建带江西口音的普通话,也应该让call台小姐恼火不已,我和call台小姐经常为“贵姓”问题纠缠不休。简单复制如下:
我:call22508。
call:你贵姓?
我:免贵姓邬。
call:口天吴?
我:不是,姓邬。
call:古月胡?
我:不是,邬。
call:巫山的巫?
我:不是,乌鸦的乌加个右耳。
call:乌鸦还有耳朵?
我:重复,乌鸦的乌加右耳旁。
call: 乌兰夫的乌么
如此这般,到最后,我经常都不坚持了,直接说“乌龟王八蛋的乌,加个右耳旁”。结束,call小姐还会来一句,乌龟也有耳朵么。再后来,我干脆不要耳朵了,就是“乌龟的乌”。就是这样,往往还要确认一两遍。于是,我在朋友的BB机里,经常以“乌先生”出现,这就导致了经常在饭局里,朋友们经常开玩笑,邬老师,你的“耳朵”怎么不见了?
几年后,BB机退出了历史舞台,如果没有带名片,朋友之间相互介绍时,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带右耳旁的“邬”。于是,我经常不容他们重重call台小姐的询问,直接说“乌龟王八蛋的乌,加个耳朵”,经常会引起大家友善的嘻笑,然后再解释是“邬思道”的邬。
我的22508号码的中文BB机,只用了一年多,到一九九七年,因为好友伍德驹用掌中宝替代了“大哥大”,我用9067768的手提电话替代了BB机。至于“大哥大”的故事,明天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