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你是多难熬的愿望]——王OK
这是一场我预谋和期待已久的重逢。
去年毕业季的时候我曾对小苏夸下海口,明年的这个时候要回来陪他们毕业。
当时许下诺言的那个场景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忘了,但在六月的晚风之下,这件事情悄然的在心底生根发芽。
从去年九月份去昆明开始,每当累到感觉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一想这件事情。年底姐姐问我休假计划的时候,我也是毫不犹豫的就选了六月。
但大概好事多磨,这个承诺多次差点夭折。
先是在郑州培训的那个寒假,强制要求休假,三十天的寒假意味着我第二年六月的休假计划彻底泡汤。
那时我就以为我可能无法信守承诺了。
但随着六月的到来,濒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既然不能休假,那,能不能请假呢?
每一个加班的周末和夜晚我都在想,这是我要用来换假期的,我要回去。
最开始定好的时间是端午节,三天的时间,是我几乎仅有的能挤出来的时间了。
本来顺利的和领导请到了假,结果临时通知,端午节后第一天将会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活动,而领导无法保证我能否顺利出行。
本来都和小金约好了端午一起去,她连票都买好了,结果我突然去不了了。
那几天在宿舍非常emo,觉得天意弄人。
但放弃真是一件好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每一次小苏说:“冰冰姐,我好想你”的时候。
幸运的是,在端午节之后的那个周末,我请到假了。
这段旅途现在想想都觉得惊心动魄。周五下了班立刻奔向机场。在机场里一路狂奔,考体能三公里的时候我都没有跑那么快过。
狂奔而去的不只是那一趟飞机,更是我想了很久要紧紧拥抱的朋友们。
等真的坐在飞机上了,才后知后觉的狂喜,我真的赶上了。
成都到北京的飞机在上学的八年间坐过无数次了,两个半小时,之前对我来说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情。
这一次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难熬。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为什么不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因为睡不着,就盯着舷窗外发呆。忽然见到远方的黑暗里一闪而过,是一团巨大的风暴云,闪电在不断亮起。
我除了刚发现时的惊讶,之后的反应就是,不要靠近我,不要影响我的行程。
不要再减少我回去见到他们的时间。
最后在飞机上的那半个小时实在是太难熬了,比上班的时候还难熬。
无聊之下开始翻看之前球队群里的聊天。
有一段语音,是某年夏天,弟弟妹妹们一个一个的喊我从宿舍楼下楼喝酒。
虽然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但再次听起来还是很开心。
下了飞机又开始狂奔,不想在路上耽搁一分一秒。
但即使是这样,到了之后也已经是半夜了。
久违的和马博士约酒,好像和过去没什么不同,除了她一直捏着我胳膊上的肉说我胖了。
打车回去的时候,看着路边无比熟悉的风景却又觉得有些许的陌生。
周六才是真正的相逢。
给弟弟妹妹们点了奶茶送到学校,美团显示地址是“家”。
去年毕业时还是一片荒芜围着铁皮的小东门外已经修好了别致的小亭子,晚上开灯的时候很美。
馋了许久的地下食堂香锅,吃完饭向妹妹炫耀新学的羽毛球技能。
说来有点好笑,因为中午睡过了,和小苏是在羽毛球场重逢的。
我看到她后绕过人群向她跑去,而她从另一个方向绕过人群奔向我。
虽然不能完全算双向的,但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方向并不重要。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太阳开始落下时,再次踏上那条,去排球场的路。
我还专门借了一身学士服,因为答应了小苏,要来陪他们毕业呀。
穿着学士服,摆出一样的Pose,好像真的回到了去年那个夏天。
那天的夕阳和天空中的排球,我身边的朋友。
一切都和我曾经无数遍幻想过的一模一样。
如果小金也在,那就完美了。
曹哥问,我们是拍完照回来放了衣服再去打球还是拿着衣服直接去?
我说直接去吧,我真的好想跟你们一起打球。
本来还想炫耀一下新学的上手发球,但太久没打室外场,连发几个都下网,属实是有点惭愧。
打完球一切按传统走,先去吃饭。
饭店是从我大一起已经换了三次店现在在做烧烤的小贝壳,已经忘了上一次在那吃饭的时候它叫什么了。
因为去得晚,只剩一个小小的包间了,但是刚好,大家能热热闹闹的在一起。
左边楠楠右边小苏,此时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吃饭时突然弟弟妹妹们很有兴致的想去唱歌。
那做姐姐的当然要满足他们啦,这就定包间!
吃完饭刚好避开一天中最后的炎热,西门还是我记忆中那么热闹,毕业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本来只准备唱一两个小时,没想到五个小时唱满了。
唱歌的时候,觉得真的好像又回到了过去,我们无忧无虑,带着一丝醉意一起歌唱摇晃。
唱完歌出来天都亮了,我跟小金发消息说,这会才觉得又回到学生时代一样,因为工作以后再也没熬过这么晚的夜。
睡了几个小时,又爬起来看小排球。
真的是做梦一般的场景,我和我一起打排球的朋友们,在夏季,看我最喜欢的小排球。
热爱是一件很容易传染的事,当我们爱着同一件事时,也是我们爱着彼此的证明。
看完电影去吃了我心心念念许久的品质伊犁。
说来好笑,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觉得新疆菜真是吃的够够的了,但离开了又开始怀念过去那么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东西。
大概更怀念的是当年在巴依老爷,蹦蹦跳跳向我走来的妹妹们吧。
饭后有更大的惊喜,我们定的队服在曹哥的加急之下,到了。
我妹之前还跟我炫耀,他们要穿着队服去看小排球。
我一点都不羡慕,因为我还能穿着队服打排球。
从这一刻开始,我的青春有了名正言顺的归宿。
可是相聚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又快速消逝。
周六去国合处的教学楼找马博士的时候,我跟她说,看着学校里各种毕业的迹象,我又回到去年快毕业那会紧张的感觉,是不是PTSD了。
现在想想,我紧张的不是毕业,是离别。
星期天下午在馆里打球的时候就开始有点难过,心里一直想着如果我端午来了就好了,还可以多待一天。
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无情转到六的时针。
浅浅约小苏和彩虹吃了个饭,也是我心心念念的大清真的锅仔,但那天做的好咸,好像我的眼泪。
本来为了不赶时间定了北京西到大兴机场的高铁,半个小时就能到,可为了把这半个小时用在陪小苏身上,还是取消了高铁票。
走时的风远不如来时的温柔,把我的泪水都吹回眼眶里。
其实本来没有特别特别的想哭,但在地铁站门口再次拥抱小苏,松开的时候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
没关系呀,我们一定还有再见的时候。
不一定是这世界上的哪个地方,但一定会有再见的时候,我保证。
虽然两天高强度特种兵北京行,但打工人还是要在周一八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因为处理消息下楼用手机,成都炎热无风的烈日下,我突然无比无比,想抛下一切再回到那里。
可是我只能听着蝉鸣,被工作充满的大脑恍惚的回忆着梦一般的前两天。
虽然到现在为止回来只有一个星期,我却觉得离那个梦又有了一辈子那么长。
那就再次约定吧。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依然会,用力奔向你。
2024-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