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妈咪!小溪那边躺着一个男人,他还对我说了话呢!”
“哦,宝贝,说了什么?”
“呃……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她放下手中的木勺,在五岁儿子的脸上亲了一下,“晚饭快好了,想尝尝蘑菇汤吗?我加了奶油哦!”她说着,舀了一勺铝锅中的汤,放在嘴边吹了几下,试试温度之后弯下腰喂给儿子喝,“喜欢吗?会不会……太咸了或者别的什么?”
“好喝!”小男孩开心的叫出来,他最喜欢妈妈做的食物了,妈妈什么都能干,即使是在这偏远的农场,他要什么妈妈都能给他弄到,他最爱妈妈了!
她笑了,像是太阳女神遗落下的一缕金发,“真的吗?小先生,你太可爱了。还想要一点吗?”
“要!”
“好的,别吃太饱了,锅里还有煎培根呢!”她看了看锅里香喷喷的培根,然后又舀了一勺汤,送到儿子嘴里,“怎么……”
在直起身子的一瞬间,她突然看到窗外一队士兵骑马逼近这栋农舍,他们穿着盟军的制服,从腰间掏出配枪。
“嘿,宝宝,”她放下勺子,蹲下来抓住儿子的双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你很喜欢的,上次我带你跟Nadia阿姨玩过的——打猎!怎么样?”
“好啊,你一起来吗?”
“呃……当然了。”
可是他不想玩,他只有五岁,可他知道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这个游戏不好,妈妈不会来的,他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
“做个乖孩子好不好?妈咪一定会跟你一起的,只是你先走,妈妈很快就会跟上的。怎么样?让我看看我的宝宝有多勇敢?”她温柔的笑着,手抚在他的额头上,“Frank Webster,你还是个小男孩,但总有一天你会成为男人,保证我你会变成一个勇敢仁慈的男人,好吗?”
“我不明白,妈咪,你会跟我一起吗?”
“哦,我会,你先去好好的玩。”他们近了。她看着窗外,抱起儿子奔向后门,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抱到那匹最忠实可靠的母马背上。
“妈妈我不喜欢这样,让我下来让我下来!你要去哪?”他快要哭出来了,他伸手抓住她的围裙。
“Frank,我的宝宝,抓紧缰绳,在心里默默数到一千,那时我就追上你了,我发誓。”
“真的?”
“千真万确。”她听见不太绅士的敲门声,“现在你跟我保证一件事。”
“妈妈?”
“别回头,一直骑到树林里,一直到树林那边的村庄都不要停下,好吗?”
“好。”
“好孩子,勇敢一些。”她在笑,但几乎掩饰不住泪水,最后她重重的拍了那匹母马的屁股,“快走,别回来,千万别回来!一千秒后我就跟上来了!”
“妈咪!”他紧紧抱住母马的脖子,想要回头,但他记起妈妈的话,于是把脸埋进棕色的马鬃,“一、二、三、……”
在风声中,他听见一种不自然的吵闹声,他从中分辨出妈妈的声音。
“十,十一、十二、十三……”
马蹚过溪水,溅得他浑身是泥。
“三十一、三十二……”
嘈杂声越来越远,马在狂奔,妈妈等会真的追得上来吗?
“五十……”
Bang——BangBang!
“妈咪!”他几乎摔下马,那响声在他身后很远。
“一百。”
他进入了森林。
“珍惜她,不要让她失望……”他在对他说。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记住……”
什么?他记不起来,马绊在树根上,把他摔下来。
“妈咪……好痛啊,你在哪?妈妈,妈咪!”
“追上你了。”有人抱起了他,不过那粗鲁的动作,根本不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