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糖七七
壹》》》》》》
英子终于还是把自己嫁掉了,在她三十九岁那年。她心灰意冷,远嫁新加坡,从此苦乐自知。
英子生于60年代末的一个农村大家庭,家庭贫困,她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在英子出生不久,姑妈托省城的亲戚谋了个工厂门卫的工作让英子的父亲进了城,一个月稳稳当当地赚点工资贴补家用,这对于老实巴交的父亲来说,着实是解决了一大问题。
从此父亲省城家里来回地跑,虽然累了点,但在城里上班久了,多多少少也染了些知识分子的气息,再加上读过几年书,天天翻看报刊杂志,不几年,带上一副近视眼镜,倍有知识分子的气度。
而母亲那几年一个人忙里忙外,操持着一个大家庭,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地里、家里连轴转,常常累得喘不过气来。爷爷奶奶年迈,孩子们满地疯跑,她还要忙着与同样琐碎的两个妯娌打交道,拼算计,早年的羞涩早就褪尽了,人越发地干黑剽悍,常常出口就成“脏”。
实在是疲累的时候,母亲怨天怨地怨儿女,经常叉着腰,指着疯玩不停的孩子们破口大骂。每当这时,孩子们都识趣地远远绕开她,以免被她拿了当出气筒。
贰》》》》》》
父亲眼见着母亲一日日地不堪,回家的次数日减。而一回家,迎接他的,也必是无休止的争吵、谩骂,水火不相容似的。在贫困不谐的家庭环境中,英子念了几年书就休学了。
繁重的农活下,她反而越来越出落得亭亭玉立。一根大辫子甩在身后,刘海有着自然的卷曲,衬她挺括的鼻梁与幽深的大眼。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美得就像幅西洋画。
十八岁的年纪,身后已经跟了三三两两的追求者,但都在英子几次三番毫不留情的讽刺挖苦下灰溜溜地远走了。那个年代,稍微有点本事的年轻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城里挤去赚钱了。
英子的三个姐姐俱出嫁在不远的农家,过得仍然是像母亲一样操持着农活、没有多少感情色彩的生活。这几年,眼看着鲜花一样的姐姐们日渐干瘦成母亲的缩小版,英子心里阵阵发凉。对于婚姻,早就有了一层层的恐惧与排斥。
难道自己也这样干老在这一日日的沉重生活里?不,她得走出去。她打定主意,要依靠自己生存,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