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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从前下雨天，害怕脏兮兮的泥巴田，后来下雨天会读《从前慢》，会想起《红楼梦》里的句子:留得残荷听雨声。现在，每每下雨，总能想起父亲，想他有没有淋雨，有没有雨伞遮衣衫？
文|父亲 : 下雨天你可有雨伞遮衣衫？
文/南湘紫
小时候最怕下雨天，雨天地湿路滑到处脏兮兮。
长大后依旧怕下雨天，不知那些淋雨的人中会不会有父亲？
01
最近岭南的下雨天如约而至，见不到片刻太阳公公的笑脸，天空里湿漉漉的雾气像极了父亲挂满水珠的脸，在我脑海不断盘旋。
从小生活在湖北麻城的一个小镇，就是现在的杜鹃花城。小时候，最讨厌下雨天，一下雨村子里到处湿漉漉的，一出门身上便满是泥痕。
那一年，我上小学。
每每暑假来临，家里的雨季也纷至沓来，父亲知道我不喜欢下雨天外出，总在下雨天来临前买来各种小零食，以免我在家无聊。
“小紫，给。”
“爸爸，你看你身上都湿了。”
“没事儿，这点雨，不算什么。”
……
我接过父亲手里两大包零食，沉重地抬不开手来。怔了一会儿，赶紧去拿干毛巾，帮父亲擦去头发上的水珠。
“爸，你赶紧去洗洗然后换身干净衣裳吧！”
“好”父亲笑了笑，然后摸了摸我的头，那笑容里的满足和暖意一下子驱散了空气的雾气。
父亲挪动脚步向前的那刻，我才发现他的雨靴裂开了一道口子，漏出了游过泳的袜子。
“爸……”
我刚要喊父亲，告诉他雨靴破了，父亲打断了我:小紫，那袋子里有一包油条，快趁热吃。
“好的，爸”
我强忍着，眼里的潮水硬生生让我退了回去。可天际里的雾气像是被爸爸的暖意吹散了，一点一点开始明晰起来。只是地上留下了一大滩水痕，伴着父亲的脚步声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停在那里，成了温暖的应证。
02
这一年，我上中学。
寒假的时候，我常常去爸爸做生意的店里帮忙。那一天，早上七点，我和妈妈在店门口等候。
“妈，我爸怎么还没回来呢？”
“他刚打电话来说，他在回家的路上。”
“雨下这么大，不知道他会不会淋湿？”
“嗯，应该快回来了。”
母亲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
“往常这个时候，你爸应该早回来了……”
我听见一旁的母亲小声嘀咕着。因怕母亲再担心，就假装没听见，其实我的心跟热锅上的蚂蚁并无二般，因为这等待漫无天际。
……
“妈，你看，是爸爸的车。”母亲脸上的乌云开始散去，露出了丝丝阳光，虽然天空还是挂满雨帘和银丝。
爸爸虽然穿了雨衣，可还是和冰雨撞了个满怀，这冬风总是这样无情。
“爸，给你干衣服，去换换吧！”
“小紫，爸爸卸完货再去换。”
我分明看见爸爸冻的发紫的手臂青筋爆起，他却不顾这些，连忙从摩托车上卸下货物。衣服上的水珠一滴一滴有节奏的流淌，像是给父亲鼓掌。
心里的血液开始翻江倒海，一下子撞进了黄连的地界，苦到我那一刻失去了直觉。直到母亲喊:紫苏，快进屋，雨越下越大了。在一旁搬货的母亲示意我进店里躲雨。
我笑了笑，没听母亲的话，径直走到父亲身后，为父亲撑开了雨伞。父亲回头看了看我，笑了笑，然后把我推进了店里。
“小紫，爸爸一下就好了，马上就搬完了。”
父亲的手触碰到我后背的那刻，却并不是冰凉，仿佛寒冬已经过去，那些冰雨已经消散，虽然雨水还是滴滴答答地唱个没完没了……
03
今年，我在外地工作。
“爸，最近家里的天气怎么样？”
“家里一直是晴天，说是明天有小雨，不要紧的，倒是你那边，我看天气预报，说你那里一直下雨，你出门记得带雨伞。”
其实我知道，下雨天爸爸才应该带雨伞。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不间断给我的窗前挂满晶莹的珠帘，她像唱着绵绵歌谣的姑娘，不娇羞不做作不闪躲，生怕屋内的人听不见。
风过雨歇，开窗遥望，湿润的空气里满是泥土的味道，像极了麻城泥土的芬芳。迷雾中，我又看见父亲风雨中奔跑的身影，父亲:下雨天，你可有雨伞遮衣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