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岁的徐卫兵是一家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因为经营不善,公司面临倒闭的危机,老徐这次到北京,最大的目的就是接触几个投资公司的老总,希望他们能助自己渡过难关,而这次行程也直接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
尽管已经负债累累,为了撑足面子,徐卫兵还是让秘书定了五星级酒店,至少在外人看来,他混的还没有那么惨。
秘书告诉老徐,那家叫永安信德的公司又打来电话,想谈合作,老徐不耐烦地斥责秘书,以后这样没实力的小公司一概推掉。此时的老徐已经被债务逼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和没实力的小公司周旋。
此后,老徐和几个曾经有过合作的老总陆续吃饭见面,但对方都对他的公司不太看好,毫无投资意向,徐卫兵心里失落不已。
傍晚,他独自走在北京的大街上,偶然看到路边的鞋匠,勾起了自己的一段回忆。
20年前,他还是第一次来到北京——
当时的徐卫兵还是个20出头的小伙子,在一家贸易公司做业务员,当时的他并不热衷于这份工作,只是因为薪水不错,所以一直浑浑噩噩地干着。
那是第一次到北京出差,公司安排他住进了一家德胜宾馆,进门时,门口有一些乞讨的小乞丐,徐卫兵一时躲不开,就只好掏出兜里的几个硬币散给他们。
徐卫兵注意到不远处一个17、8岁的大男孩高举着一块牌子看着他,无疑,周俊想引起徐卫兵的注意。徐卫兵朝周俊走过去,周俊衣着破旧却很干净,头发也梳得整齐。周俊不像别人手里拿个搪瓷缸,他的牌子一面画着一个男孩在擦鞋,一面写着:“我想要一只擦鞋箱。”
徐卫兵饶有兴趣地问周俊需要多少钱?周俊说要145元。徐卫兵听完,说周俊要的擦鞋箱太贵了。周俊则说不贵,说自己已经去过批发市场五次,都看过了,专用箱子、凳子、清洁油、软毛刷和十几种鞋油,没有145元就达不到他的要求。周俊操着当地的方言,说得有板有眼。
徐卫兵问周俊现在手里有多少钱,周俊想都没想,说已经有45元,还少100元。徐卫兵认真看着周俊,觉得这个孩子挺与众不同的,便掏出钱夹,拿出100元,并告诉周俊这100元钱给他,算是自己的投资入股,周俊很感激,得知徐卫兵5天后离开,便承诺5天时间本金利息一起还给徐卫兵,徐卫兵没想到周俊会出此言,就随口说了句利息不用多,一块钱就够了。其实当时的徐卫兵也不是多富裕,但那一百块钱他压根没想过能收回来,只是觉得周俊这个男孩值得帮助。
嘈杂的车笛声打断了老徐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一辆出租车不耐烦地朝他按喇叭,徐卫兵干脆上了车,让司机开车去德胜宾馆。
到了目的地,德胜宾馆还在,但已经年久失修,旧的没了样子,门口清清冷冷,台阶似乎是翻新过了,那个男孩当然早已不在了。
徐卫兵看着门口的石板路,又回想起当年的情景…..
徐卫兵第二天一出宾馆门,就看到周俊早早地在酒店门口摆起了摊子,擦鞋箱和用具一应俱全。周俊见到徐卫兵,十分热情,告诉徐卫兵自己现在就要付清那1元钱利息,并说徐卫兵作为合伙人也应该知道一下自己的服务水平。
徐卫兵马上反应过来,周俊是要给自己擦鞋,用擦鞋的收费抵那1元的利息。
徐卫兵很欣赏周俊的精明,便坐到板凳上,故意说如果周俊擦得不好,就证明他在说谎,而自己投资给一个不诚实的人,就证明自己的投资失败。周俊很有信心地说自己是最棒的,因为他已经在家练习了多次,把邻居们的鞋子都擦得锃亮。
果然,几分钟后,徐卫兵的皮鞋光可鉴人,徐卫兵很满意。徐卫兵问他为什么要当擦鞋匠,周俊告诉他因为家里穷,自己要趁着暑假出来,攒够学费,徐卫兵对周俊刮目相看。
正在这时,有一辆中巴车载着一车游客过来了,周俊连忙背着擦鞋箱跑过去,热情洋溢地揽客,很快,周俊开始忙碌起来了……
傍晚,徐卫兵办完事疲惫地返回宾馆,周俊竟然给了徐卫兵20块钱,还说另外80分四天还清。徐卫兵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男孩会如此守诺。
第二天,徐卫兵再次见到周俊,周俊兴奋地告诉他,自己昨天赚到了50块钱,除去给他20元,吃饭花3元,他净剩27元。并告诉徐卫兵他昨晚没睡地道桥,而是睡了大通铺,但没交6块钱的铺位钱。因为他帮老板和老板娘擦了十来双鞋子,所以不用掏钱住店。周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头脑,徐卫兵十分佩服。
5天过得很快,徐卫兵要离开这个城市了,这5天里,周俊每天还20元,还够了100元。徐卫兵和周俊告别,表示很欣赏周俊,他伸出手来,和周俊的小黑手形成鲜明的对比,然后两只手紧紧握到一起,临别时徐卫兵将自己用第一份工资购买的钢笔塞到了周俊手里,鼓励他继续加油。
也许是受了这个大男孩的触动,徐卫兵回老家后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贸易公司,不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他一咬牙拿出全部积蓄和朋友一起合伙开了个小公司,这一做就是20年,小公司变成了大公司,徐卫兵每天辗转于商业圈,起初靠着人际关系如鱼得水,大赚了一笔,渐渐地,徐卫兵开始妄自尊大,根本不把一些小企业、新公司看在眼里,很多慕名而来的新人最后都被徐卫兵的强势姿态吓走,不敢再谋求合作。
徐卫兵的公司慢慢变得不景气,甚至负债累累,到了倒闭的边缘,那些昔日和他称兄道弟的富商,此时也都对其避之不及,徐卫兵这才意识到这几年结交的竟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朋友。
徐卫兵从德胜宾馆老经理的口中得知,20年前那个擦鞋男孩干了不到一个月就攒够了学费回老家了,老经理回想起当年的情景,还依稀记得周俊嘴里常常会提起一个好心人的名字,姓徐。周俊一直感激老徐的善心,对他始终念念不忘。
徐卫兵听了老经理的回忆,感慨万千,这些年,自己无数次来北京,从没想过再来见见那个男孩,而他却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情绪失落,怕也不会大老远跑来这里一趟。
徐卫兵回想起当年的自己,也是一样的陷于困顿之中,当时他可以那样毫无戒心地赞助一个陌生男孩,如今的他却完全变了,只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周边的人,“没有利益不成朋友”已然成了他的座右铭。
想到这些,徐卫兵自惭不已。
秘书打来电话,询问老徐接下来的行程打算。老徐一反常态,让秘书安排约见之前被他拒之门外的人见面。秘书对此疑惑不解,老徐说公司马上要倒闭了,虽然合作机会渺茫,但好歹能帮衬别人一把,兴许公司里的员工也能因此而找到新的安身之处,小公司未必没有前景。
挂了电话,老徐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
返回酒店,秘书告诉老徐,已经打电话联系了几家之前被拒的小公司,那家永安信德公司还邀请徐总到公司详谈,说有意投资两千万入股,老徐十分意外,自己从未和这家公司打过交道,也没在圈内听过他们的名号,怎么会找到自己头上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老徐来到了永安信德公司,公司老总是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面熟。他已经让手下拟完合同,老徐一边审查合同条款,一边暗自思索,这个公司为什么要和自己合作,担心对方会开出苛刻的利息条件。
没想到那人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利息只要一块钱。老徐一下愣住了,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擦鞋少年。
原来,20年前周俊从徐卫兵身上学会了以按揭的方式生存,从那个擦鞋箱起,周俊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资本积累,成了现如今这家投资公司的老板。
周俊一直没有忘记徐卫兵,这些年四处打听,终于从一个投资公司老总那里打听到他的消息,周俊派人几次联系老徐的公司,只是“身尊位重”的老徐从未把这些“小人物”看在眼里。
若不是老徐故地重游,意识到自己多年来的症结所在,恐怕二人会永远地错过。
签约之时,周俊拿出一支旧钢笔递给徐卫兵,这钢笔正是20年前,徐卫兵和擦鞋少年临别握手时塞进他掌心的礼物….
(本故事根据一网络故事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