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蒙山樵夫
老家有句话：四月八的樱桃，数你鲜。这话是说，樱桃如果在四月初八吃上，那就很好很新鲜了。今天才三月廿九，按说还不到季节。新鲜的樱桃就下来了。昨天晚上内侄给送来一盒大樱桃，甚是光鲜，色泽红中透亮。还给我说：昨天临涧镇“樱桃节”，今年最新鲜的樱桃。我们老家谚语：樱桃好吃树难栽。这几年，农村在政府支持下，发展樱桃产业，一些南部乡镇。成片的樱桃林已经长起来了。看着这大樱桃，我想起老家也有棵樱桃树，只是每到樱桃红了的时候，都被鸟儿啄食而尽。小孩子就讥笑这馋嘴的鸟儿，娘却说，鸟儿找食吃也不易，让这机灵的鸟儿吃了，也比落地瞎了强。这“瞎”是家乡俗语，就是浪费的意思。就这样，我们年年看樱桃树，就是吃不到樱桃。
看着被保鲜膜密封的樱桃，我却想到了娘。以往每每看到满桌佳肴，想起老娘几十年吃糠咽菜，心里就五味杂陈。这樱桃如果不送给老娘，我也食之无味，心里会不安的。早早起来，这次不能跑步了，骑上儿子的山地车，回家给老娘送樱桃。
年轻时自己骑了多少年自行车，这么多年不骑了反倒不适应了。儿子常说，这车子时速可以几十公里。孩子们可能享受这速度与激情。在我这却既无激情，更没速度。便觉这车我骑着有点浪费了，自己安闲散步的速度，或是慢跑惯了。这自行车也骑不快了。路上，遇到乡邻，问我从哪来？我说，到坡里看看。乡邻笑了，你又不种地，看啥啊？我一笑莞尔，未置可否，一笑答之。不过，感觉骑行是比我跑步回家快多了，回到家哥嫂还没起床。母亲没在房里，小院的莓豆叶瓣挂着露珠，土豆的紫黄色的花朵成簇开着，门口母亲种的韭菜嫩嫩的叶瓣在晨风中摆动。电话喊起嫂子，放下樱桃。出门十几步就是菜园。
母亲在菜园弯腰采摘银花，刚露头的花子，还只是青白的嫩瓣。菜园两面都核桃树围着，地里种着葱、土豆、莓豆，还有一大片的金银花。母亲弯腰采摘着银花。这是银花最好的时节。83岁的母亲，一辈子没睡过天明觉。那司晨的老公鸡就是娘的闹钟，听到鸡叫了，娘就起来。收拾一下屋子、院子，就到菜园拔拔草、松松土，她就是不能闲着。娘说：昨天包的水饺还有，给你煮了吃饭再走。我说得上班，告诉娘不要弯腰太久，不要累着，樱桃没洗，要趁新鲜吃，不能再过夜了。我这也变得唠叨了，是不是受娘的影响呢？回一趟老家，见一面老娘，说了几句话，往返九公里，就待了不足十分钟。回来洗漱、吃早饭，准备上班。
回来，我这才让贱内洗洗樱桃，这大樱桃还真是口味很好，微酸带甜，水分很足很爽口的。我的娘亲，今年尝了新鲜的樱桃了，不会光看家里的樱桃树了。便觉，心里很畅快很满足。
日子平平淡淡，因有娘在，因有牵挂，便觉又有了温暖和期盼。母亲节，在微信圈转发了三篇写娘亲的文章。便觉得，只要娘亲健在，安康地生活，哪一天都是母亲节呢？
我清晨骑行回家给娘的樱桃，娘很可能分享给村里那些晚景凄惨的老人，娘的那些老友、伙伴。想到这，这樱桃就更有滋味了。
吃一个樱桃，还真甜。娘，请你尝一尝这新鲜的樱桃。
（写于2018年5月14日晨，农历戊戌年三月廿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