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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雪
作者:吴远道/王介贤
第二十五章 上一章
第二天早晨,余耀祖夫妇端坐在余府厅堂的条台前的饭桌两旁,俨然两个公婆判官。
“去,把大管家给我找来!”余耀祖一坐下,接过丫鬟送过来的茶点,抿了一口,便对身边打扫卫生的仆人吩咐道。
仆人走后,三少奶奶对余耀祖说:“你今天得拿点威风出来,那两个东西不整死他,也要让他们丧失说话的能力!听到没有?”白了他一眼,又说,“这可是长久之计,含糊不得。”
余耀祖烦躁地说:“吵得我耳朵长茧子了,你少说点不行!”
大管家一阵风似的来到厅堂,见到他们端坐那里,一脸杀气,便小心说道:“老爷、三奶奶,小的来了,有何吩咐?”
余耀祖一摆手:“去,把大牛那个畜牲和凤儿那个长舌妇给我捆来!”
“是!老爷。”
余承主刚下,小少爷成虎活蹦乱跳的,跑了进来,竹姑跟在后面。他见了余耀祖夫妇,亲热地喊:“大(爸)、丫(妈),快看啦,奶奶帮我捉住一只大蟋蟀。”余成虎一双小手捧住蟋蟀,得意地打开合住的双手掌。手掌一打开,蟋蟀便跑了,小少爷又赶忙去抓东扑西捉,一股童真劲,着实可爱。余耀祖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余耀祖眉开眼笑:“我余老三福分不浅啊!天赐我这么一个虎头虎脑,纯朴天真,聪明活泼的好儿子。嘿,嘿嘿……”
三奶奶也开怀大笑,刚才的满腹杀机去得无影无踪。她看着成虎,越看越觉得儿子长得虎头虎脑傻呼呼的可爱;越看越认为他两耳垂肩、两眼放亮,将来是当大官的料、一副贵人相。她不禁起身上前抱住儿子,亲了一口,真想衔在嘴里,但又怕衔化了。
余承主慌慌张张冲进厅堂。三奶奶放下成虎,叫竹姑陪着成虎去院子抓蟋蟀。
余承主等他们走开,就对余耀祖、三奶奶说:“老爷,三奶奶,大牛和凤儿不见了。”
三奶奶惊问:“怎么这么快就跑掉了?哼,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老娘还在我手中!
余耀祖站起来,扇了耳光余承主:“快放人出去找!多云山之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余承主用手捂住被打痛的耳朵,点头哈腰,出去了。一出去,召集家丁,训斥他们一顿后,分头去捉拿大牛、凤儿。
三奶奶对在厅堂背剪着双手,踱来踱去的余耀祖说:“老爷,看来王五嫂这个人挺不简单,一定是她让大牛和凤儿逃跑的,我们收留了他,她恩将仇报。我们决不可轻饶她!”
见余耀祖只顾走来走去,又高声说,“老爷,为了儿子,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余耀祖一拍桌面:“他娘的,恶有恶报!”
又对老婆说,“你先去看看她现在在哪里,做么事,别打草惊蛇。”
此时,戴芝在池塘旁的一棵古银杏树下,坐在石桌旁的一个石墩上一边纳鞋底,一边陪老太太聊天。竹姑带小少爷成虎、留芳在树脚下玩耍。
三奶奶找到大树下,见到戴芝,一脸假笑地说:“哟,王五嫂,你的儿子大牛把我家丫头拐骗跑了,你还心闲坐得住?”
“哎呀!三少奶奶,俗话说端人的碗,服人管。你见我们王家倾家荡产,衣食无着,肯收留我们母子,已有天大的恩德,你还让我陪伴老太太照顾老太太,让我有口饭吃,不说无力报答老爷、奶奶,我哪还敢有私情而违背三少奶奶的话和主意咧?”戴芝故作不知情,一副委屈、知恩图报的样子。
三少奶奶不管戴芝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情,态度十分强硬:“王五嫂,不管么样说,你亲生儿子出了事,你总该有个态度吧?”
“大牛出了事?”戴芝手里的鞋底掉了,假装惊恐万状。
三少奶奶觉得戴芝好像不知道大牛与凤儿逃走的事情,便告诉了她。又把事情怪罪到戴芝不会管教儿子的头上,气愤愤地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戴芝的眼泪顿时漫出来,用手擦了一把泪,说:“三少奶奶,这叫奴婢怎么说呢?大牛已抵债在你家,如何处理自然由你们定夺。我也是泥菩萨过河,靠你们大恩大德才有口饭吃。”
三少奶奶一听,有些语塞,心想,五嫂果真不好对付。软的不行,来硬的。便说:“五嫂别装蒜!昨天凤儿纯粹是信口胡说。大牛怎么可能是成虎的哥哥,哼——,你大牛配吗?你老五有那个种吗?”说着,手里扬着绢巾,嘲笑不止。
戴芝窝了一肚子气,但暗笑三少奶奶是不打自招。
三少奶奶仗势欺人,又在恶语中伤戴芝。戴芝本不想理她,但有些话实在听不下去。不管怎么说,你三少奶奶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至于吃的、穿的比你差,做的比你多、累、脏,都不要紧;但是有辱人格的话,岂能坐享其辱?便还击说:“臭蛋岂能怨蛋黄?三少奶奶,你就认命吧!”
“呸——,什么蛋黄不蛋黄?我生我儿时,竹姑就在身旁。”
“算了吧,三少奶奶,别此地无银三百两!鸡蛋怎能碰得过石磙?我们王家不与你余家争!乌龟吃萤火虫,你心底明白。”
竹姑连忙调和:“俗话说,屎不臭挑起臭。你们越吵越臭,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了无所谓,只要成虎、留芳两个孩子好就行。”
坐在一边的老太太也开口:“三儿媳妇、侄姑娘,竹姑说的在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吵了,人和家才旺。”
余耀祖从屋里赶来,一见戴芝,劈头盖脸骂道:“你争什么争,吵什么吵?还嫌家道不幸不够啊!刚才我查金银柜,发现金条银元丢了不少。刚才听县衙的人来报,大牛、金凤已关押县衙,并招供是你伙同他们一起偷的。五嫂,平时我们待你不薄吧,你看这事如何了断?我家可不能保你了。”
戴芝一听,又气又急。大牛他们被抓住了?这如何是好?
“你这个家贼!”三少奶奶又指着戴芝的脸大骂。
戴芝浑身气得直打颤,大呼:“冤枉啊,冤枉!”心想,即使我们王家贫寒,但人穷志不穷。大牛从不干偷鸡摸狗的勾当,你们怎能这样投井下石呢?可怜他们两个终没逃出魔掌,这如何是好!
余耀祖见戴芝楞在那里好半天,便说:“五嫂,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余家和你王家本不错,又是同乡,姑且放你们一马。你最好就走,跑得越远越好!最好不要让我们再看到你们!”
竹姑看天色已晚,怕五嫂无家可归,便替戴芝求情。余耀祖哪里听得进去,恶狠狠地骂竹姑:“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戴芝向竹姑投去一缕感激的目光,又望了望阴沉的天空,不知如何是好。竹姑似乎读懂了她的难处,再向老太太求情:“老太太,您看在五婶平日待您的好处上,发发慈悲吧,暂留五婶住一夜吧……”
三少奶奶瞪了竹姑一眼,对老太太说:“不行啊,娘。我看此人留不得!”
老太太说:“还是让五嫂明天一早再走吧。积善之家儿孙好哇!”
余耀祖一听,叹了口气,心想:老娘越老越糊涂,你享你的清福,管什么闲事呢?遂将母亲的话置之不理!而是继续嚷道:“贱人快走!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竹姑眼见劝留无望,就对戴芝说:“五嫂你等等,我去把你的衣服行李拿来。”
“不许拿!竹姑,谁给你这大的胆!”三少奶奶呵斥竹姑。
“哼——,那些在余家沾了晦气的东西,我才不要咧!竹姑,再见了。”
“五嫂保重!”竹姑向她挥起沉重的右手。
小少爷跑过来,恋恋不舍地喊:“王妈妈,我想你!”戴芝听到小少爷叫声,停下来,鼻子一酸,说:“小少爷保重!老太太保重!”
老太太哽咽着:“侄姑娘,我明白,再……”“见”没喊出来,便气绝身亡。
竹姑伤心恸哭起来:“老太太,奶奶!”
三少奶却嘀咕:“哼,死得还真及
余耀祖大哭起来:“娘!”
戴芝在不远处听到哭声,踌躇了一下,但她不愿回去,更不能回去,只能在心里默默为老太太祈祷,祈祷她的亡灵升入天堂。她只能不停地向远方走去,尽管她不知道远方到底在哪里,远方到底有多远。天空彻底黑暗了,原野异常静谧,北风呼啸,张牙舞爪而来,撩拨着她蓬乱的略带些许银丝的头发。她想,天要下雪了。下吧——,也许前面的路有雪光映衬,会比现在要好得多。于是,她忘却了烦恼、悲伤,在寒风呼啸的黑夜,懵懵懂懂地走着……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吴远道:男,1965年7月生于湖北英山,网络著名作家,辞赋作家,高级工程师,现供职于黄冈市农机局。曾著有中短篇小说集《哦,纯姐》、文学作品选集《吴远道文学作品选》、长篇小说《黄昏雪》(合著)及《淹死之鱼》,主编《打开一扇窗——黄冈文坛网络文学作品选》;中篇小说《农村那片天》参评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并入编《湖北大众文艺丛书网络文学卷》,《老Q》入编《黄冈中学校本教材》,短篇小说《新年》入围第五届湖北文学奖,散文《雨丝》入编《中国散文大系抒情卷》,《赤壁新赋》载《中华辞赋》并被黄冈东坡赤壁管理处及印尼华侨收藏;系北大中文论坛小说作者12强,入编《中国小说家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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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社会现实】黄昏雪(25)
文章 |吴远道/王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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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意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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