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去上清宫森林公园。趟过没膝的荒草,拨开一枝枝干枯的树桠,在沟边,生长着几株野菊花,细细的枝头挂满了绿色的花苞,如一颗颗闪亮的小星星,点亮了肃杀的暮秋。
我想起了家长的野菊花。
每到秋天,白云岭上盛开着金黄的野菊花,一簇一簇地点缀在路边,崖头,石缝里。
小时候,跟着母亲去岭上采摘野菊花。母亲一手提着竹篮,一手牵着我,走在羊肠小道上,母亲在花间忙碌,我在路边追赶蝴蝶,洁白的蝴蝶眼看快要捉住,却又蹁跹飞远。母亲拂过脸上的秀发,转身对我莞尔一笑,犹如一朵盛开的野菊花,美丽动人。
回家后,母亲把野菊花拿到平房上,择净、铺开、晾干,装进大玻璃瓶里。有一天,我因为贪吃爆米花,到了半夜,嗓子疼痛难忍,母亲闻讯,泡上一大杯菊花茶,叮嘱我喝下。早上醒来,嗓子居然不疼了。
那时,我时常头痛。母亲用碎花棉布为枕套,以野菊花做枕芯,缝制成菊花枕,放在我的床头。夜夜枕着花香入眠,头痛果真减轻不少。
后来,我渐渐长大,外出求学、工作、成家。母亲却老了。日积月累的劳累压弯了母亲的背,母亲变得更加瘦小,仿佛一阵大风就能把母亲刮走。每至深秋,母亲都会采上好多野菊花,让我带走或托人捎到城里。
听哥哥说,有一次母亲看到沟边生长着一大簇野菊花,急忙跑去,孰料沟边土质松软,脚下一滑,差点跌落下去。听得我眼圈泛红,几度哽咽。
又是一年野菊黄,我仿佛又看到了白云岭上母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