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包里翻出水彩笔和泡泡糖,想起是临走前外甥女雅诺给我塞里面的。
她说,“这是一个秘密,不要让我妈妈知道。等你去学校了就可以自己画画了!”
我用力点点头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等我画完了就拿给你看啊!”
……
想你。
这些年,我很少出门去见一见同龄的同学,或是因为惰性也或是不想。我更喜欢跟小孩子在一起,跟着她们玩闹,听她们讲故事,看她们哭看她们笑。我反而觉得跟她们在一起是很舒服的,安心也踏实。不需要思前想后,笑的时候可以半蹲在地上露出八颗不齐的牙齿,无所顾忌。最喜欢她们拥抱我的时候,肉嘟嘟的小手紧紧的拽着我的衣服,生怕我会逃离似的。我也回一个大大的拥抱,以温柔,以欢喜,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
她们的世界充满童话和公主,像是山涧明净的溪水淌过绿野倒映着云朵,是清澈,也是安宁。
我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家里的小白狗在院子里叫了几声。雅诺听了慌忙拽着我说,“小狗叫了,我看到它的腿受伤了,都变成了红色!”看的出来她好心疼的样子,小嘴都撅了起来。我看了看小狗明知道它的腿发红是生来就有的正常表现,却还要故意托着腮佯装很难过的样子说,“怎么办,小狗好可怜呀?”
几秒后她拍着自己的小手开口说,“你别难过,我有一个好的主意!”
我故意很吃惊的笑着问她,“真的吗?”
她拉起我的手走近小狗看着它的腿说,“我们给它穿件衣服,给它点火腿肠吃它的伤就好了!”
“真是一个好主意”,我回她。
在她的世界里,生命就是生命,一视同仁。看到低飞的燕子,奔逐的小狗,过路的蚂蚁,她都想象着自己也有那样的翅膀和尾巴,笑着追在它们的身后。这所有鲜活的生命,于她是朋友亦是家人。
我看到地上的落花对她说,“好心疼这些死掉的花呀!”
她蹲下捡起地上的落花亲了亲说,“我以后不摘花了,明年我会好好保护它的!”
我临走的时候看到她种的西瓜苗绿油油的,藤蔓越过花盆向阳光处努力求生。她真的做到了。
她有她的小世界,那是她五岁的小世界,有光也有温暖。我们无须告知她对或错,该或不该,只要默默的看着,守护着她的小世界就好了。
善良是一种天性,善意是一种选择。与世为善,向生命致敬于她来说可能是一种不理解而趋于自然的习惯,但于我却是光。将内心那盏灯笼悄悄引燃,照亮夜行路。亦是救赎。
这个年纪有最清澈的眼神,最清净的思想和最动听的幻想。她叨絮的言语是她所有的故事以及对这个世界无知的表达,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平等的视野里听完她所有的故事。若能沾的她三分天真,七分无忧那便实属有幸。
我羡慕她。
曾经我也渡过这个年纪,却没有碎花裙子,没有粉红色发夹,亦没有诸多温柔的守护。那个时候自己一个人搬着小板凳,背着外婆给缝的小红书包跌跌撞撞去上学。路上遇见个头比自己大的孩子,看着她们就那样把自己小书包里面的糖果抢走,眼看着她们跑远。自己一个人蹲在墙角,不哭也不喊。只怪自己不够高。那个时候的自己怯懦,孤独,不爱笑,古怪的很。要是有人能抱抱我,冲我笑笑,该有多好。
倘若我还能回到这个年纪里,我一定要好好长个子,一定好好记住每一个抱着我且笑着的人。像葵花一样,终生向往太阳,始终如一,做一个温暖的人。不再像从前那样生满刺,刺伤了别人也孤独了自己。
快乐就好,一定要倍感珍惜每一个年纪所能带给你的,你所能拥有的。温柔的面对这个世界,还有爱。
唯有葵花向日倾。
热烈,赤诚也温暖。
此生尽兴,为爱而活。
愿你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愿我出走的后半生归来时还是少女。
全力以赴的快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