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中秋,依旧在异乡,静如月。
妻子上夜班去了。晚饭只有我和女儿,桌上没有月饼,外面有朦胧的月色。
女儿一边吃着饭,一边在ipad上看《爸爸去哪儿》,这基本成了饭桌上的一道“菜”。我则想着给母亲打个电话。昨天打了一次,时间有点晚,是父亲接的,说母亲已睡觉了。现在,我看着墙上的时间,马上七点了,这时的母亲应该就在电话机前。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刚响了两声,手机里就传来母亲的声音。问是谁,我说是我。母亲说你又打电话来,听你大说你昨晚打了,我以为今晚没有人打电话了呢。母亲生了我们兄弟五个,如今两个在家,三个在外。父亲和母亲现在和三哥家住在一起,不会太孤单,这也是我忍心好多个中秋没有千里迢迢往家赶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京东上买了月饼给母亲寄去。我问母亲吃了没有,母亲说她不喜欢吃,父亲喜欢吃,又匀给了家中的一些小辈。母亲又问在网上买是不是很贵,说还要加上运费。我说是包邮的,母亲不相信。家乡现在正是秋忙时节,收花生玉米等。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雨。母亲说今天一天都在田里起花生,刚下过雨,地里烂,三哥开的拖拉机陷在地里了,又回家开铲车来拖。听着母亲在电话里断续地说着,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随着母亲的叙说而浮现出一幅幅熟悉的画面。起花生的时候碰上阴雨天是最恼人的一件事。花生熟了就要及时地收,不然就烂在地里了。刚下过雨,没有办法机械作业,只能是人工一棵一棵的薅出来,用手清理掉花生上的泥土,再把花生一抱一抱的抱出田外,用车拉回家。如果是晴天,可以用犁耕,拖拉机可以进到田里拉,如此就会省很多力气。三哥肯定是免强用拖拉机进田拉,结果地太软,拖拉机陷地里了。这种情景在有雨的秋忙时节很常见。
母亲又说起前两天冒着小雨和父亲一起在田里起花生。弯着腰,一会的工夫,衣服就湿了,只得回家换衣服。父亲和母亲都七十多岁了,身体还算结实。我对母亲说小心身体,别淋雨感冒了。母亲说没事,又说今年秋天身体一直很好,不用我担心。就这样和母亲有话没话的聊着,过了一会,母亲说没什么事就挂了吧,明天要是不下雨,还得下地起花生。我说那你早点歇着吧。母亲“唉”了一声,我看着手机,三秒种后,传来“咔”的一声,母亲把电话挂了。母亲老了,在“唉”的一声之后,我能想到母亲用昏花的眼睛寻找着电话机座,再用有些颤抖的手把电话放到机座上,这,至少要三秒的时间。每次打电话,最后那“咔”的一声总是很沉重地响在我的心里。
女儿已吃过,进房间看书去了。我一个人坐在桌边,还沉浸在母亲述说的秋忙中。窗外本已很朦胧的月现在好像完全没有了。问女儿要不要出去散散步赏赏月,女儿照例拒绝了我的邀请,如果妻子不上夜班,她会陪我去,现在,只我一个人。
来到外面。风有点凉,没有月。厚厚的云布满了天空。在这中秋的晚上,我一个人,走在没有月的天空下,一阵秋风吹过,冷冷的,我不由得合上衣襟,想着,该回家了。
没有父母的异乡,没有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