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路边开着一种像向日葵、有点臭的花。阳光灿烂的日子，它们开得金灿灿的，我瞧着好看，就摘了回去，找来一个空的浆糊罐子养着，放在房间里，看上去欢快又温馨。但花不是很喜欢它的气味。后来摘了几次后就不摘了，我猜，会把它摘回去养的估计就只有我了吧。

2003.1.22

扛着饭碗到春蕾家边看电视边吃。不久，城来叫我：“准备上街了！”

祖父坐在小公家门口，花、城、秋去叫车，我跑上楼去瞭望，见他们来了，飞奔下楼告诉祖父，上街喽~~~

考试前，祖父说，期末考试考好了，就带我们照相。

照相馆里，我们相互帮忙整理，排排站好，闪光灯闪了一下就好了，这么快呀？一直以为拍照要很久呢。

拍完，偷偷央秋叫祖父买面包，秋叫的，祖父一定会答应。

于是如愿以偿的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小面包，满足~~~

回到家，伯父叫我们切土，我们不想干，趁没人的时候，就溜去找春蕾玩跳绳了。

傍晚，回家，烧水，洗碗，喂猪......

（后来慢慢知道，记事后唯一的一次照相，原是祖父为给二姑妈寄秋的相片才去的。又或者是上一次他偷偷带秋去，后来这事传出去言论压力又加上秋和城考得好才又去。

可以肯定的是原因里，一定没有我和花。不管考得好不好。

我们不过是勉强蹭上的。2020.7.27）

2003.1.23

十一点半，回家热水，刷碗，喂猪，写日记。

不一会儿，父亲回来，叫我刷锅热菜，锅刚刷好上灶，母亲回来见父亲在喝白粥便大声斥责：“都吃白粥了还刷什么刷热什么热！”，见状，放下手里的，默默回房了。

她说过谁勤快就喜欢谁的，我主动把碗洗了猪喂了地扫了为什么她还骂我？我是不是不是亲生的？这时父亲进来，让我找一张白纸给他，找了找没有完整的一张，说：“没有”，他就出去了。

在哭，没敢看他。

许久，去春蕾家一起跳绳了。

（那时确实不勤快，也确实笨。但真的不知道还要煮菜。

她总盼不用嘱咐，我能跟她小时候一样主动上山下田无所不能。

也总比不过别人家的孩子。

也确实更不敌现在孩子的一半聪明机灵。

“又不是几岁了还要人教去做事！”，这话他们总对我说。可真的就是不会啊。2020.7.27）

2003.1.24

十点半，提菜篮——菜园——回家。折完菜，洗好，煮熟，烧水洗碗，喂猪，写作业，打铁钉，去菜园摘人和畜的菜，回家。接着打铁钉，煮饭。

今天，在菜园碰见二哥，教了：Nice to meet you。

（后来，英语还是最差......2020.7.27）

2003.1.25

自城被狗咬后，酸的辣的不能吃，就有了专属他的一碟菜。

今天我们四个在小方桌上吃饭，感觉新奇，于是在小方桌上吃饭就觉得很开心。

跟二哥、正茂在池塘里清理砖头和搬土，活干得很开心~~~

今天父亲又骂我了。

2003.1.26

四公家的太爷爷过世了。

2003.1.27

白天里看到这么多人很热闹，有点开心，老人们说，有人死的时候不能笑，为了防止挨骂，又要抑制兴奋的样子。

守在棺材旁，周围的人都在哭，看到别人哭，我也想哭。

（看到别人流鼻血我也想流......看到别人把额头捏得紫红，我也捏......2020.7.27）

2003.1.28

清早到四公家时，早点已经收了，母亲带我去找。

吃完找二哥去，他也没吃，让我去帮他要，他吃了满满两大碗！满满两大碗！

2003.1.30

清早，下着毛毛细雨，点了火准备炒饭。小婆（小公的妻）来叫，要去烧太爷爷的“房子”和“马”，就跟着下去了。以为会有吃的，却啥也没有！好饿，敏姑让我回家要菜篮，趁机先回家，吃饱再说！

回到家，祖父见我，三口并两口吃完手里的香蕉顺手一挥，皮扔瓦顶，催秋快点吃完她手里的香蕉后，带秋出去了。

叫住他让他帮我把篮子带下去。

扫墓回来，跟刚认识的人很快打成一片，玩玩闹闹很开心！

他们三都要去春蕾家玩，叫城等我。只是还没出去，她们和二哥回来了，二哥知道我们前几天去照相了，我就跑去翻祖父的口袋，刚拿出来花就抢过去拿给二哥了！

白天花撑母亲的新伞出去，她自己的还好好的，因此和她置气，我们都是旧伞，我们都很规矩的不用，你为啥不守规矩？看电视间她又惹到我了，要打她，可二哥不让。

（记得第一次看到祖父给秋好吃的，很期待的跑过去问他要一根，却被大声呵斥：“没有了！”次数多了就不问了。2020.8.4）

2003.1.31除夕

起床后，去盛武家吃饭，有位老奶奶过世了。

坐三哥旁，三哥：“这桌怎么没有烟啊？”

敏姑姑：“你要抽吗？”

“不是，就问问。”

不一会儿，有烟了，他抽了一根，嗯？你不是不抽吗？被我看到了！

中午，父亲让我烧水，他要杀鸡。等我把柴找过来开始烧水，见他也在那烧火，就问他：“阿爸，你烧的那锅是什么呀？”

他只很凶的呵斥：“烧水杀鸡啊！”又凶我.....那还叫我烧这锅干嘛？！........

下午，母亲让我去倒垃圾后，去菜园摘菜，顺便把菜间的杂草拔掉。好累，真是草菅人命！

吩咐的事情都做完，找出开线的衣服，补好了。

母亲给了我两块钱，让我等会去买一串鞭炮。晚上，祖父分的每人四根根烟花棒，我带上那四根，叫秋跟我一起去买鞭炮。路很黑，去程，两根烟花被我烧来照明，还有一大段路时就烧没了！剩下的两根，我想留着回来的时候再用。于是回来时，被我换了个新玩法，一边挥舞一边跑，我两跑得兴奋了，烟花烧完，正好跑到亮处！

春蕾家在做爆米花，冒泡的红糖怎么着都好看，空气甜得让人开心！

不一会，母亲唤我们回去做爆米花了！远远也能闻到红糖特有的香气，昏暗的厨房都是甜的！我们正好把锅围了个圈，每只耳朵两个人抓稳，看母亲的铁铲上下捞匀，捞匀后，人人都摩拳擦掌的开始捏爆米花了，只需把裹满红糖的米花粒捏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就可以。四个孩子挥舞被烫到的手，喊着烫，还不忘记相互挑毛病，好热闹！~

坐在在黑白电视前等放炮。

正午夜近，跟着春晚倒计时，跑出门去，周围的烟火在头顶绽放，和花一边笑一边跳，春蕾家的花炮好美，她父亲给我们鞭炮，一起放，我两都好欢喜，酷！

回到家，母亲给我和花一人一把糖。我放枕头下收好，今天有爆米花了，不能一下子吃完，等明天吃！

明天，你快点来！

（那时的我们对鞭炮都迷之喜欢，两盒火柴炮，一盒二十根，我能无比珍惜的烧一天！

围着土灶做爆米花和汤圆，是那时过年必做的事，跟包粽子一起，变成浓浓的年。

少不更事时，老屋里的年是开心的。虽然什么也没有，至少在我现在看来，那时是开心的。也许高中那会应该坚持去跟韦俸凡学画，现在就能把脑子里记得的模样画下。2020.8.4）

2003.2.1阴

起床，梳头，却怎么也是不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今天我不想自己梳了，小心的去找母亲帮我。

在春雷家看电视，他们叫我回家：“阿爸要发压岁钱了！”回到家，不仅得了两块压岁钱，还有一个苹果，开心~~~~~把苹果藏到衣服里。

回到春蕾家不一会，想：伯父还没给我压岁钱，我到他前面晃悠，看见我他应该会给我吧？走~~

刚要去，花来叫我回家，母亲让我两把猪肉和粽子送到莎姐姐奶奶家去拜年。给奶奶后准备回家，奶奶叫我们等一下然后就进屋了。见莎爸爸和她大哥在贴对联，便上去围观。

到家发现伞被烧了一个小洞，是奶奶家门口的香没留意烧到的。母亲去外公家了，说是舅舅找到了一位姑娘。

下午在二姐家玩，伯父真的给我压岁钱了~~我都忘了这事！

伯父家的电视在播《还珠》，许多人在看，父亲也在那看。四点多，莎奶奶进来，见我，叫我去她家吃饭，问我：“你阿爸呢？”

我：“在你后面呢！”只见阿爸立马蹲下并把头埋下去，莎奶奶跟着猫下去瞧，父亲一边躲莎奶奶一边揪，问：“你是谁？”，父亲没回答，还别过脸去，因为他一直躲，奶奶也一直没见他脸，等确定是他后笑着打了他一下嗔怪：“你躲什么呀！”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奶奶也笑了，父亲也笑了。

到莎姐姐家，人太多了，怕，偷偷跑回春蕾家了。她不肯开电视，转了一圈又回到二姐家。电视播完，回家，烧水，洗完，喂猪......

（莎奶奶很慈祥。2020.8.6）

2003.2.2

父亲嘱咐，饿了让我们自己煮面吃，吃不完就盛起来，放到碗柜里，呆在家里。

只是祖父要带秋去舅婆家，也叫上了城。便小心的去问他：“阿公，让我和花也一起去好吗？”只见他极不情愿的：“去就去噜！”

等花喂完那几只鸡，给父亲写了留言条，帮城找了帽子关好门。

在舅婆家附近到处乱串，玩起捉迷藏......那块大石头和别处的不一样......楼顶那是谁的气球，能不能借我们玩一下......

准备回家，舅婆说，要祝福她才有压岁钱！花和秋说：“恭喜发财”，我说：“健康发财”，二哥教的！

城可好笑了：“恭喜发财要钱来！”，他们都笑了！

回来后，啃着米花去找二姐了。

晚饭，吃了一大碗半！后来还去买了一包很好吃的饼干！花她们买了好多零食，不怕压岁钱一下子花光吗......

跟花、城还有三哥一起玩，三哥你别跑那么快我追不上你，你让我打你一下.......

（一年里，应该是春节最幸福，只有这时候才能有“那么多”零食。2020.8.6）

2003.2.3

《西游记》、《纪晓岚》、《还珠格格》轮流播放。

四个人抢拍一个气球真的非常好玩！我们咯咯的乐了一天！

傍晚六点过，父亲问我：“煮饭了没有？”

“没有......”并开始动手刷锅，他却让我去叫伯父到大队要钱。

到伯父家，伯母没好气的：“他喝醉了躺床上一动不动，你叫你爸去吧。”回来告诉父亲后，继续刷锅，洗菜......

2003.2.6

日记本和书一起放在一个纸箱里，压钱藏在日记本里，可发现藏在日记本里的四块压岁钱少了两块！一定是花偷的，跑去告诉母亲，她只淡淡说：“怎么把钱放在纸箱里？”

把花的衣服翻了一遍，没有，那一定在她身上，要不回来，我就恨她！

倩的父亲来找父亲，在等父亲时，让我去拿报告手册给他看，又让我和倩比学习比成绩了......

2003.2.11

一群人在跑到盛武家门外的平地上玩“警察抓小偷”，玩疯了，月飞被链子绊倒，我和春蕾迎面撞上，我眼睛疼，她鼻子疼，不过，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间隙，去伯父家买零食，他问我给不给秋。

（隐约记得在此前祖父和母亲吵架，后来主宅分成两半，秋和祖父在一边，我们在一边。

其实伯父不用担心秋没有好吃的。2020.8.5）

2003.2.13

变天了，这两天特别冷，中午还下了毛毛雨，刮了风。

晚上，翻开音乐课本，自顾自唱起来，越唱越高兴！

2003.2.14

母亲带我们上街，给城打针，和计划用我和花每人一共二三十块压岁钱，买一件外套。

跟着母亲一条条街淘，在马中外的一家小店，淘到性价比最高、价格在我们不多的钱里，也都大了很大一截，说，过两年我们还可以继续穿。

手表坏了，修的人说修不好了，拿来一块新的，加上电池之类，要收十块，我只剩五块，问母亲，买吗？她不说话。后来，她帮我添了五块，却好像不高兴。

跟城去打完针，就回家了。母亲好像一直为帮我添了那五块的事生气，说的话都很难听，弄得我也很气了，要是不愿意不买就是了，干嘛事后跟我生气？

（初一那天，月川问我祖父给多少压岁钱时，我说两块她怎么也不信，因为她就得到他给的五块。我也没有过多去辩解，也习以为常的没有太大感触，却始终记得。

十几年后的今天，竟觉得难过。他始终没避开父亲，看到我们的好。

那时不知从哪得来一块旧的电子表，不走了。那块新表买不买，确实不该问母亲。只是一个愚笨的孩子，当时很多事真的没有主意。我不知道电视里演的、现在的孩子是否真的那么聪明机灵，但那时我是真的笨，情商真的也不高。

后来那件外套，我们都穿了好几年，倒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太长。2020.8.7）

2003.2.18

啃着一块粽子，去榕树下交电费，交完去找三哥玩。他打游戏，叫我帮忙看家。

大哥见三哥打游戏，安排他去“翻袋口”，跟着去了。后来丽华和正茂也来了，比赛谁做得快，都争先恐后的赶速度，干了好久，都累垮了，却也很欢乐。

2003.2.19

三哥拿个球打我头，我炫耀的：“不疼~~”于是他又打了一下，打到脸了，怎么这一下这么疼？见我快哭了赶紧过来哄我，见他这样，就忍着没哭了，去擦脸时，真的很疼，自己跑到屋后去哭了......

傍晚，想去问大哥几个问题，想和三哥斗嘴，只是屋里屋外都找不见人，问伯父，他说大哥送三哥上学了。

好想哭，好想三哥，舍不得三哥上学。

（你个瓜娃子......

我还记得那时，每次他们去上学前都好舍不得，就一直跟在他们旁边，看他们收衣服，装米，收拾书本......一边看一边很不舍和难过。2020.8.7）

2003.2.20

干完活，到二姐家时见三哥还在，瞬间很高兴，很愉快的和他去采平菇，边采边斗嘴，逗得好开心。采了三箱，他要上学了，让我和大哥一起采。很不舍的看他去上学。

来和大哥采蘑菇也可以这么开心，问问题原来可以变得这么有趣！

晚上在春蕾家，我的本子上多了两个字，认了好久，应该是“正昆”，那应该是正坤写的，但这个“昆”也不对呀，他是这个“坤”，用笔头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被父亲瞧见，骂我：“考试不合格还假装聪明！”默默走出来了，嘀咕：“我考试不合格，你比我还不合格！”。

却还是伤心，回家偷偷抹泪。

2003.2.22

开学了，昨天第一桌用小木棍敲我的头，今天，后面那桌老揪我头发，怎么那么烦？追也追不上！很难受，给气哭了！女生们就来帮我了，见我们人多，那两男生终于走了，也和秋曼慢慢玩开心了。

下午和明天不用上学，花她们去采山果，也想吃。怎么叫她都不同我去，只好找别人了。祖父说他知道哪有大个的，就让他带我去，他答应了。在甘蔗地里等了好久他都不来，倒是正神来了，又等了一会，找了几根甘蔗，啃完回家了。

（居然有被男生气哭的经历......不过他们那样真的很烦很讨厌唉！2020.8.7）

2003.2.26

早上起来，那天买的表不动了，拿去给大哥帮我看看。

晚上，花的玩伴来了好几个，那时，母亲在烧水。冲凉时花说，今晚母亲要做爆米花。写日记时，闻到糖的香甜味，出去看了看，母亲开始做米花了，让我等做好了再吃。回房了，只是一心惦着米花，写着练习心里想着米花，又出去看了看，母亲说，受了风，捏不成型了。

（应该就是这次，母亲一直记得，她要做爆米花，结果家里来了一群小孩，让她很头大：一两斤米做成的米花，应该也就十来个，一分，我们就没的吃了。相对于其孩子来说，日后他们会有零食，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就是日后，吃完也就没有了。2020.8.7）

2003.2.28

大哥帮我把表修好了。昨天我的尺子不小心被他弄断了，给我买了一副耐用结实的，上面是加菲猫的图样，喜欢得一直抱着。

2003.3.2

五点半，准备去菜园摘菜，母亲说：“我去吧，你去提水回来，缸和大盆都装满。”

父亲回来，见没有菜，瞪着我很凶的问：“你折菜了没有？！”母亲立马接过话：“不用你折。”

回家吃饭时，他又骂我了。我觉得，我不是亲生的。

看电视时，趁他不注意，回瞪了他一眼。

（前阵子日明问我为什么小时候想快点长大。快快长到上初中就可以了，上初中就可以住校了。2020.8.7）

2003.3.5

中午，去找大哥，他让我以后用普通话跟他交流。

（有一次用普通话和二哥交流，后来他让我跟电视里学普通话。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一个都广告被我背得麻溜，那时还有壮语新闻，又把我地方口音的壮语练回纯正的壮语口音......普通话也从不夹壮。

想起一次，让父亲用“书语”给我说一段课文，“书语”是老师平时给我们讲课用的语言，那时候已经开始普及普通话了，父亲却用桂柳话说的，我说这不是“书语”，又被他骂了一顿，很委屈。

很久以后知道，他上学时用的桂柳话，不是普通话。但是......2020.8.7）

2003.3.15

中午，父亲回来见小猪在叫，我闲着，又被骂了一顿。我怎么没喂猪了，母猪我喂了，小猪没人告诉过放多少水放哪些料我怎么会知道？我觉得他们自己教得不好就骂我。

小叔把我的日记本撕烂了，气得把他赶回家，还说以后再来就打他。看地上的碎纸难过。电视里教英文，春蕾一直大声说话，骂了她。

（惊讶那时写出这样的话，却又是实话。那天脾气也变得暴躁。2020.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