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天空中的一切都令我如此神往呢
“……暴风雨结束后,你不会记得自己是怎样活下来的。你甚至不确定暴风雨真的结束了。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当你穿过了暴风雨,你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人。这就是关于暴风雨的一切。”
——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
当我一个人静静呆着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和以往相比,发生了改变。
在那段充满迷惘的日子里,我抬头仰望着天空。发现了在城市灯光之下,那些闪耀的星星。我突然惊讶,因为我没有想到,在城市中,其实也能见到那么多的星星。
曾经有段时间,我站在宿舍天台的窗户往下望,我在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这一切就结束了。我周围人的世界,会因为没了我而改变吗。我越想越有些恍惚,我能感受到窗户前面的这一片空间,是一片虚无,但似乎有一股魔力,和我脑海中的想法产生共鸣,吸引着我,不断地往下看往下看往下看。然而长期以来对新鲜事物尝试的恐惧让我很快又清醒过来,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有时候,生死真的就在一念之间。
有一天晚上,也是在顶楼,我偶然间往上看去,看到了那充满了无限黑暗的天空,以及那零星的星星。我突然意识到,天空也可以这么黑,星星也可以这么亮。我一直痴迷于星星,可是或许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真正开始了我和星星的故事,可以说,是夜空拯救了我。
我痴迷于星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它总给我一种,对美好的幻想。似乎是一种特别遥远和浪漫的梦想。离我们又近又远。
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我发现会有种生命的“觉知”。就是在当下,会觉得心情无比愉悦。世界和天空如此广阔,这种辽阔感让我感到舒适。那种愉悦的情绪,那种舒畅的感觉,就这样在我的心里弥散开,一点点地扩开,似乎可以扩得很远很远很远,像在这片天空一样,弥散开。
慢慢地,因为一直看着星星,渐渐便发现了,星星的排列形状是如此特别。我第一次认识的星群,是夏季大三角。但是当时我还不认识那几颗星星的名字,我只知道,每当夜晚我复习得焦躁不安时,我便跑上天台。我总能看到那三颗星星在天空中,似乎在告诉我,“你来啦”“我们在呢”“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呢”。那一刻,我就这么仰着头,一直盯着它们。很神奇,星星并不会说话,可是我却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从人类身上感受不到的安宁和给我的坚定。星星的寿命可以很长,至少我知道,在我有生之年,我都能看到它们,我每一天每一年我都能看到我熟悉的星星。或许是因为这样,让我觉得,它们是我生命中唯一可靠的朋友们。是他们给了我熬过这一天夜晚的勇气。
后来,开始在看《三体》。似乎给了我对于夜空,更多的想象。那段时间看完之后,再次望向天空,总觉得心里有更多的感情。那看起来,最简单的天空,蕴含了那么多复杂的故事。再一次的夜晚,我走上天台,再一次望向那片漆黑的时候,我慢慢意识到,我望向的,这不止是一片天空,是宇宙。我突然觉得,世界真的好大好大好大。我望向的天空的那个角落,是那么的浩瀚,那么多的未知。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三体里面的话,宇宙是吵杂的。我展开双臂,去听宇宙的声音,去感受空气的流动,我不故意去盯着某个角落,那个瞬间,我能感受到,似乎我的周围,都是生命。那片黑暗,无限地蔓延着,晚风缠绕着我的双手,我正感受着我身体的肌肤和这个世界的接触。突然我便意识到,我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在这个世界呀。
我认识的第一个星座,是猎户座。因为那天,我突然看到了三颗很有趣的星星,总是以相同的形状排列。我从未意识到,原来在城市这样光污染严重的地方,我也能看得到星星的形状。于是每一天晚上,去确认那几颗星星的存在,便成为了我一天中的乐趣。每当看到它们,以我熟悉的形状呈现在夜空的时候,我便欣喜若狂,我恨不得向所有人都分享:”看哪!!是那几颗星星!!!今晚又见到了它们!!“而慢慢地,我又开始不满足于只观察到它们,我想认识它们,就像去认识一个新朋友一样,我想知道它们的名字。于是,我又开始去记住它们的名字。所以我知道了,那几颗熟悉的星星所排布的形状,叫猎户座。那三颗连成一线的星星,是猎户座的腰带。那几颗耀眼的星星,是南河三、天狼星和参宿四。星星的名字不好记,可是我仍然会一遍一遍地去夜空中寻找到它们,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它们的名字。
我突然发现,我与星星的故事,是从我毕业的那年,在合租公寓备考的那年,开始的。那一年,是恍恍惚惚的一年,我在备考,可是却又像没有在备考。我甚至觉得,那一年我选择gap二战,不是为了考上研究生。那一年,我二战终究没有考上研究生,可是那一年对我来说,其实有更多的意义。因为似乎是那一年,我找了一点活下来的理由。
卡尔·萨根说,”我们都是由星尘组成的“,所以我想,这是为什么,当我望向星空,会觉得他们比人类本身更亲切而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