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爷他大逆不道!”刘皇贵妃看着地上惺惺作态的王贤妃咬牙切齿地说道。又演戏!如果可以,她真想撕碎她。
凌锋心里头一揪,秋叶不会已经出事了吧?万一她就是他要找的灵风怎么办?
“没让你说。凌利,你自己说!”龙啸帝怒视着凌利。凌锋紧张的看着凌利。
凌利跪下,害怕劲已经过去了,他早就想好了说辞:“父皇,儿臣曾被一名新来的宫女秋叶所救,若没有秋叶,儿臣已经命丧湖中。她被送到浣衣局服苦役,差点被人害死,儿臣义愤填膺,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宫中请御医救治,再不救她就死了!”
“混账,自己视宫规如无物还瞎说!何人害她?是她自己偷懒不干活才被责打!”刘皇贵妃大声呵斥。凌锋不满地看母妃一眼,他一直看不惯自己的母妃如此对待下人。
“父皇,儿臣没有瞎说,有人故意放蛇咬她,有御医的诊断为证!”凌利据理力争。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私自把人抱走,要看病在浣衣局看就行了。所有进入皇宫的宫女都是皇上的女人,你作为儿臣怎么可以触碰她的身体?难道对她动了私情?!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怎么还敢在此狡辩?!”刘皇贵妃咬住这点不放。
王贤妃急得额头上全是汗,把胭脂粉都冲了下来,她辩解道:“凌儿已经知错改错,把人立即送回去了,不信姐姐去浣衣局看看。”
凌锋舒了一口气,不过还是隐隐地担心着风灵。
龙啸帝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拿起酒杯夹了一口酒。刘皇贵妃也太小题大做了,还以为多大的事呢,看把王贤妃和利儿吓得。不过他不得不做做样子,严肃地盯着凌利问道:“你何时有了儿女情长,竟然不顾宫中规矩?”
“儿臣知罪,求父皇责罚。但此事与秋叶毫无关系,看在她救过儿臣的份上,请您饶恕她的一切罪过。”凌利把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响声。
“别磕了!”皇上抬了一下手,板着脸问,“你是不是喜欢上秋叶啦?”他看着儿子发红的额头有些心疼,这小子还很仗义嘛。
父皇这么说提醒了凌利。似乎的确是这样,自己对女人从来没有这么上心过,原来这就叫做喜欢!怪不得自己会有之前那些异乎寻常的冲动。
“是的,”他坚定地回答。
王贤妃看他这么不要命,觉得喘不过气来,瘫软在地。刘皇贵妃幸灾乐祸地看着,心里很解恨。
“哈!哈!哈!”皇上仰头大笑,别过头对刘皇贵妃说,“规矩是人定的,当然可以变通。既然秋叶救过利儿一命,可以功过相抵。利儿长大了,开始对女人有了怜爱之心。我都忘了儿子会长大,还把他们当小孩呢。是该到给利儿他们选妃了,不能再耽搁,再耽搁下去那就要跟他们的父皇抢女人了。哈!哈!哈!”
王贤妃一听,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一边哎呦呦让人扶她起来,一边白了刘皇贵妃一眼。刘皇贵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心里头怨皇上糊涂,总是偏袒王贤妃和凌利。
她真想有人帮衬着自己,别过头看凌锋,凌锋却在那里发着呆。她生气地用脚踢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多学着点,看看你皇弟,犯了事也能讨你父皇的喜。”
凌锋正在想着用什么办法出宫去浣衣局探看秋叶,没理会他母妃的情绪。
“父皇,儿臣就中意秋叶,能否将其赏赐给儿臣为妃?”凌利见父皇高兴,趁热打铁恳求。
龙啸帝收敛笑容。此次进选的宫女从名义上来说都是专属于他的女人,分配到恭王宫打杂做丫鬟尚可,若转送给他为妃的话,等于乱了辈分。
王贤妃看出皇上的心思,厉声训斥凌利:“你父皇没有责罚你,已经是皇恩浩荡,你居然还敢得寸进尺!还不赶紧跪谢你父皇,向你父皇保证下次不再犯这种错误!”
凌利只得改口道:“谢父皇浓恩。”
酒壶里的琼液哗哗的倒入金色的雕花酒杯之中,王贤妃已经摇晃着裙摆贴近龙啸帝身边,边倒酒边嗲声嗲气地说:“皇上,您莫要再生气,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利儿。”
母子这么一夹击,龙啸帝哪有气,他本来就没气嘛。只有刘皇贵妃气得不行。
风灵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苏醒过来。她睁了一下眼睛,感觉头顶开裂的房梁有点晃动,她又疲惫地闭上眼睛。窗外传来棒槌敲打衣服的声音,还有哗哗水流的冲洗声。偶尔会有呵斥声、鞭子的脆响以及痛苦的哀叫,参杂在鸟的鸣叫声里。
渐渐地鸟鸣声从其它声音里脱离出来。她仿佛看见这些看不懂人间疾苦的鸟儿欢快地拍着翅膀,飞进了绿色海洋一样的桔园。她和母亲在那里躲猫猫。母亲藏在一颗桔子树的后面,圆形的树冠遮住了她的脸。她总是能很快找到母亲。母亲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她咯咯地笑着,半青半黄的桔子跟着她的笑声在枝头沉甸甸地点着头。
她伸出手,却抓了个空,妈妈的影子像雾气一样散去,她又模模糊糊看见发黑的木头压在头顶上。口很干,她想喝水。
“公公,这使不得。”她听见有人小声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说了。我看一眼秋叶就走。”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
接着是吱嘎嘎吱门被推开的声音。
有人站在她面前,哗啦啦打开一张画。那少年的脸看看那张画又看看她。
“你好吗?”那张画收起来,少年关心地问。
“水。”她的声音似乎不是自己说的,从很远的地方来,虚弱无力。
少年倒了碗水端过来,抬起她的脖子,手抖动了一下,惊慌地说:“妈呀,这么烫!”
他给她喂完水就快步跑了出去。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居然有御医来到浣衣局。对这里的宫女来说,他像神仙一样可以救人生死,全都眼巴巴地瞻仰着。小强子领着他进入风灵的房间。监工都忘记了盯梢,拿着鞭子趴在屋外的窗口偷看。
“伤口感染了,应该跟胰子水有关。千万要让她静养,否则整条腿就废了。”御医检查完,给她敷上药,边开药方边说。
“权公公,”小强子转身对着管事太监,严厉地说道,“秋叶是太子特别叮嘱的,不能有半点闪失,如果再出事,唯你是问!”
“是!”权公公陪着笑脸回道,“我一定好生伺候着。”
“药我会送过来,你每天按时给她服下。”小强子吩咐完,跟着御医走了。
权公公皱起眉头,这秋叶不仅恭王爷要管,连太子也管上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悄悄走到床头观察风灵,心里头想,的确是一副国色天香的面容,大富大贵之相呀,是得伺候好了,得罪不得。
“权大人。您快去看看,有人快不行了!”那天鞭打风灵的那个监工跑过来报告。
“不行就不行了,这种事在我们浣衣局还用得着大惊小怪吗?去,把佘娘叫过来,让她也做点事,帮我看着点秋叶,别让她再出事!”
没多久,那个在葡萄藤底下观望的老宫女过来了。权公公把照顾风灵的任务交给了她。
“这么多人住这里我怎么照顾呀?干脆让她搬去跟我同住吧,免得其他人看了眼红。”佘娘摆着架子说道。
于是权公公叫人把风灵抬去了佘娘的茅屋。
另外一个房间里,床上躺着放蛇咬风灵的甲。她脸色已经发紫,嘴上满是爆皮,睁着眼睛呻吟着,嘴巴里不停地说“救救我,救救我。”
跑去报告权公公的那个监工过来看她,说道:我尽力了,救不了你。”
“我不甘心。”她痛苦地说。她努力地想在这里生存下去,找了这个监工做自己的靠山,强势地争抢着食物,可到头来为什么仍旧活不下去?
“进了这里,再怎么努力也是死,别挣扎了!”监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一脸漠然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