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今夏

       夏天从和一只虫子的斗争开始,也将在和一只虫子的斗争中结束。突然想起那年夏天,宿舍里的悠悠对着电脑深情地唱着"我只对你有感觉"时,墙壁上的蜘蛛因为忍受不了这种噪音,突然失足垂落在悠悠那张陶醉的大脸前。想起当时那声惊心动魄的惨叫,顿时毛骨悚然。就像早上在墙壁上看见那只肥大的黑虫,我没有惨叫,只是很冷静地哆嗦着搬了凳子坐在那里,用眼神秒杀它。当朋友们坚定地说别怕,拍死它的时候,它仍然昂首挺胸地在那吱吱地叫着,我一如既往灰溜溜地撤退。和小时候我在家里看见蜈蚣一样,呆坐在那里直到老妈下班,顺着我木纳的表情看过去,便拿了拖鞋拍死了被我用眼神盯在墙上的蜈蚣,我才如释重负地挪开。

       今年夏天忽然就来了,空气里充斥着沉闷的味道,让人透不过气,连往日里清晰的车喇叭声都没有了动力,似乎要穿透这厚重的热气才能爆发出原有的声音。天空蓝得透明,只见得依稀的白云,像被撕烂的棉絮,兴许是这云朵也被炙热的阳光烤化了。傍晚的民宅,到处是纳凉说笑的居民,连平日里路过都会嘶叫的狗也失去了活力,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吐着舌头。

        夏天,啤酒便是新宠,在巷子里吃饭的男人大多桌上都有一瓶,倒在玻璃杯里一口气喝掉,然后打个嗝脸上写满了痛快的表情,好像能把所有的燥热都喝光。回想起第一次在学校和歆、汪、宋喝酒的情形,我夸张地说这东西看着像尿闻着像尿喝着更像尿,当时她们怔怔地回头看着走在最后面的我,尴尬地咽下还在嘴里的啤酒。人还是那些人,路还是那条路,可是那里的欢声笑语不知道被谁享受着,那时我们怎么跳也够不着的树枝不知道被谁触碰过。

       忽而今夏,黑夜变得短暂,白昼也变得更长,就让光明更早地覆盖大地,远离那些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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