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静的夜晚,月光如水,怡然自得地捧起一杯精心沏出的热荼,细细地品着其中的清香与苦涩。似乎把心事也融合到那杯里,一部分深深地沉淀到心中,另一部分随着茶叶的清香飄飞到生中,和如水的月光交织在一起。
茶与咖啡除了它们的实际功用以外,还是一种行为艺术。喝茶有茶道,品咖啡也有讲究。人们在进行这种艺术行为时,仿佛是将个体和行为对象融成了一个整体,在物我两忘的意境中体验生命的美。她们一般都有淡泊名利的心境,把世间百态的滋扰化为一杯露,把身处的市井喧闹化为世外桃源。爱茶的女人总是有着温利的品行和温柔的强调,世界和岁月对她们来说,只是一种表象,凡间的宠辱已与她们无关。
女词人李清照就是一位爱喝茶的女艺术家。她也写过很多关于荼的诗,比如“豆蔻连梢煎熟水,莫分茶”“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而清代诗人纳兰性德的“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正是李清照和其夫相伴饮茶的真实写照。他们在饮茶的过翟中,还发明了一种关于茶的游戏,即说出某事在某书的第几页的第几行,说对了才能喝到茶。想来颇有情趣,也符合茶本身的意趣。
爱茶道、爱咖啡的女人都是优雅而淡定的,都具有非同寻常的淡然心态,有着异于常人的审美品格。妙玉就是一位懂茶的艺术家,是《红楼梦》里茶道的代言人。与大观园里各具魅力的众女儿相比,妙玉更加超凡脱俗、清奇典雅,甚至比已然出类拔萃的黛玉和宝钗还要纯粹和无瑕。妙玉无论是在茶水、茶叶,还是在彻茶和品茶上都有独到的理解和偏爱,并且有着极高的造诣,曹雪芹将他自己对茶道的研究都通过妙玉的口道了出来。在书中对妙玉一流茶艺的描写和对其至高心性的表现,侧面暗示了作者本身对懂茶的女人的极高评价,将茶道与女性有机地结合在了一起。
茶叶得是好茶“老君眉”茶水需得“陈年梅花雪”,茶器要古董级,技法上还要“红炉细煮慢烹茶”,喝茶的对象还必须是知己,喝“体己茶”。细致到这个份上,恐怕连茶圣陆羽也要自叹不如了。
黛玉因问:“这也是旧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哪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妙玉听了,忙去烹了茶来。宝玉留神看她是怎么行事。只见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旧年蠲的雨水。”贾母便吃了半盏。
曹雪芹《红楼梦》
爱品茶的女人更懂得享受生活本身的趣味,她必然是宁静而从容的。回到家里以后,脱下面对社会的所有伪装,用芊芊素手为自己精心调制一杯茶。坐在阳台上细细地品啜,缓缓吮吸那缕缕清香。这样的女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可以欣赏细微的美、平凡的美,从锅碗瓢盆的枯燥日常里发现微妙的另一个世界。
苏东坡的一句诗文道出了茶与女人的联系:“戏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似乎女人和茶在品性上有着十分相似的联系,幼女就像是茶树枝头上飘动的清新嫩芽,少女就像是正在被采摘的毛茶叶,而成年女性就好像各种各样的成品茶叶。
如果从类型上去比较,20多岁的少女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就好像花茶,给人以充分的想象空间。30多岁的青年女性正慢慢走向成熟,仿佛是清新淡雅的绿茶,表明平淡,细细品起来令人挥之不去。40多岁的女性经历了人生的磨砺,洗去了铅华,就像是浓郁的红茶,老而弥香,更值得慢慢品味。用茶比喻,少女就像是头泡茶,味道青涩;青年女性像是第二道茶,茶味更加香醇,因为她们正经历从个体到组建家庭的过程,变得更加成熟和具有魅力;而中年女性就像是第三道茶,此时的茶不再以表面的香气诱人,而是更具茶韵,令人神怡,让人加倍珍惜。
希蒂喜欢在紧张的工作之余去咖啡馆放空自己,让大脑和心都休息。人们说咖啡是一种让人清醒的酒,那女人往往就喜欢沉醉在这不醉人的酒里。希蒂一边品咖啡,冷眼观望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带着各自的心事,来去匆匆。喝下一杯咖啡,希蒂的灵感开始飞扬。
古人斗酒诗百篇,希蒂把这咖啡也当成创作的源泉。在咖啡浓香的刺激下,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各种天马行空的构思与设想。希蒂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但是她希望的生活是浪漫与现实的结合体。在感觉孤独的时候,她就把咖啡馆当成自已精神的家园。周围的人常常羡慕希蒂那似乎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但他们何尝懂得,那咖啡馆看似落寞、实则可以包容世界的角落里,正是女人可以释放灵魂之地。
一般的女人不喝茶,喝茶的女人不一般。在职场拼搏的女人回到家中,卸下保护的外皮,回归淡雅的本色。她们喜欢扬起那雅致的兰花指,在欣赏茶香的同时也在欣赏自己,把品茶行为做成不需要观众的行为艺术。她们不会像茶道大家那样刻意挑剔茶叶,她们常常会冲一些绿茶、花茶之类的清茶,或是美容茶、减肥茶。甚至一些有独特品位的女人把冲泡的过程当成一种享受,而不在意具体的饮用的味道。而居家女性,可能会少一些典雅的趣味,而更多些生活本质的平凡和韵味,更多了一些对世事人情的通透和感悟。爱喝茶和咖啡的女人都有足够的耐心,她们可以不计得失,慢慢地把生命的节奏融入准备、调制和品尝的过程中。好像品茶的过程就经历了一生的纠缠,她们的淡然心境就隐藏在这过程里,沉淀在茶水里。因此,可以说爱品茶的女人也必定有着温柔似水、善解人意的优秀品质,更容易得人之爱怜。
爱品茶的女人并不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去做某件事,她们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心,为了在经历红尘喧闹后精心呵护那颗本真的心,回归自己的心灵。她们追求的就是一种格调,希望从这物质的消费社会超脱出去,做自然的人。淡定优雅地品茶的女人就像是幅写意的水墨画,看上去平淡和留白之处,却恰恰蕴含了广阔的风景,在虚虚实实中表现着无限的魅力。
女人品茶、品咖啡，是对自己的爱，也是对生活的尊重，让身心的品藻升华。那种舒心和惬意，就像春风中的杨柳拂面，湖面上的微微碧波，令人心旷神怡，物我两忘。这副美的画卷，岂不是美的终极显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