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27日,胸口的疼痛和输液港的拉扯,让我彻夜难眠。凌晨一点半,不堪疼痛和缺少睡眠的折磨,我决定打止痛针。
打针的护士很温柔,却也无法缓解此时此刻疼痛和失眠对我意志力的摧毁。我蜷缩着身体,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像被拿走了斗志的士兵,势气消沉,低声呜咽。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而漫长的战争,我必须要绝望中寻找希望,在脆弱里寻找坚强。
清晨的阳光总是按时照射进我的床帏,疲惫不堪的我气若游丝无法按时起床,查房的护士医生来来回回跑了四趟,每次我也只能睁开眼睛调整呼吸,努力发出单音节“嗯”。
中午十一点钟,终于感觉有了力气起床洗漱。在我编好右边的辫子后,忽然就感觉晕眩难忍,眼前发黑,呼吸困难,我抓住洗漱池边缘告诉自己坚持住,深呼吸,马上就好了!我不记得自己怎么晕坐到地上的,只记得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的双手向上伸直,依然紧紧抓住洗漱池的边缘,我摊坐在地上,手掌一张一合,似乎在拼命想让自己站起来,就像一个即将溺水而亡的可怜人。晕眩,眼前发黑,呼吸急促,一身冷汗,我拼劲全力叫我的姑姑,她打开门吓坏了,我低声重复着单音节“快”,“快”。意识再次弃我而去,等它再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病床上,眼睛仍然看不到东西的时候我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生,周围的混乱嘈杂声,生命的脆弱让我感知不到痛苦,虚弱的肉体仿佛丢了灵魂的躯壳——这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死亡——或许死亡就是这样,让你毫无感知。
弗洛伊德说,人有生的欲望,也有死的欲望。只要死的欲望没有大过生的欲望,我就不会轻易的放弃。
整个上午我都目光呆滞,筋疲力尽的身体只能做最简单的点头,摇头,发出单音节“嗯”。然而我的精神是清醒的,甚至是充满活力的,或许老人家都是像我现在这个样子?——精神从未变老,只是肉体衰老不堪。
阿那克西曼德说:存在的对立面并不是非存在,而是仍然存在。午饭以后我选择让肉体沉沉入睡。现在的我需要休息,以便增加抗癌的战斗力,毕竟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依然继续存在。
2018年6月27日
曲怼怼 从不被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