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情人节对单身者的影响比虐狗者更大。对于虐狗者来说,遇到对的人,情人节每天都过。对于单身者来说,情人节会引起强烈的恐慌。
我曾经一次一次深刻地体会过这种恐慌。对孤独终身的绝望,与绝望中不甘心被掐灭的一点点希望。自尊心被自己与舆论压得很低,“剩女”二字就像挣脱不掉的五指山,压得人喘不过气,甚至不允许别人谈及,一提起就是锥心之痛。每年情人节对我来说都是炼狱,每一个秀的恩爱都对我产生一万点暴击。平时用无休无止的工作麻痹自己,无暇觉得孤独寂寞。但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很容易被戳中。万箭穿心,排山倒海,堵之不止。
那些年,钱就是我的男友。拼命工作与兼职,然后大手大脚地花掉。一个人提着箱子走遍了南方的城市。凤凰的冬天非常湿冷,客栈们都不喜欢让用空调,晚上一个人瑟瑟发抖地坐在藤椅上看灯火倒映的沱江。漓江的冬天倒不怎么冷,竹排浅涉春水,青山环绕,曲而通幽,可惜手中并没有20元人民币来应景。洱海边有长满野花的浅滩,也有怪石嶙峋的石滩,一段碧波荡漾,一段汹涌澎湃;云是低的,与水面形成镜面,魔怔而不自知。一条清蓝飘飘的丝巾,几条飘逸及地长裙,很多布满鲜花的客栈,构成了我瑰丽年画中的主要色彩。一个人久了,便习惯了来去无踪的自在,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倒也热闹非常。
情人节的意义也许在于,是虐狗者的确幸,是单身者的笃定。让我们更加确定,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坏事。那些寄希望于对方给予的一切,我们可以给予自己。
没有在乘风破浪的小轮船上吓尿过,就不会知道日出的印度洋多么璀璨夺目。站在颠簸的船尾,看那一片金色慢慢出现在墨色天地之间,越来越亮,直到洒满粼粼海面。没有什么能阻止你内心升腾出一种“渺沧海之一粟”之感。世界之大,你可以给自己的太多太多。
在大洋彼岸求学,每天看到凌晨4点的洛杉矶,在地铁上睡着,T恤上印着“请在**站叫我下车”;在战区做无国界医生,将病人的头拥入怀里,看着他吸最后一口气;在维也纳金色大厅前泪流满面,内心朝圣,以“如果当年坚持学了音乐”开头;在全世界你喜欢的国家做完一个博后再做一个博后,使用不同的语言,吃不同的食物,融入不同的文化,享受不一样的悲喜。
比起没有伴侣,没有体会过丰富的人生才是最大的遗憾。岁月赋予我不安的心与自由的身,我比什么都珍惜。
直到在快要放弃的当口,突然遇到那个对的人。
最后还是以我最喜欢的那首诗结尾——
去爱吧,
如同从未受过伤害一样
工作吧,
如同从不需要金钱一样
跳舞吧,
如同没有人注视一样
唱歌吧,
如同没有人聆听一样
生活吧,
如同今天是末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