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黎明,我在江南丝弦般细雨里模糊入睡,一些零碎的阳光绕过尚湖浓郁的树影,在足间顽皮滚动,你说你也喜欢光斑,一群快活的精灵也会在眉梢游戏。
一只花狗入了梦,那时我们还住在茅草屋,农村里种植棉花,需要用尼龙薄膜搭棚,农家的狗喜欢撒野,经常破坏棉花棚,每到这季,会有很多狗会为此丧生,父亲出门挣工分前吩咐我把家里的花狗套住,等他下工了吊死它。我很喜欢它,又无能为力,用一块红烧肥肉呼唤它上了钩,确定是红烧肉,很稀罕,我记不起来那些天怎么会有肉了。后来,我记住了它哀怨的眼神,和最后绝望的哀嚎。
我还记得狗肉腌了,没及时吃,出了蛆,要扔,住附近的妇女要了去,照吃不误,我隐约记得她名字,周惠娥,年纪轻轻中风了,很快离世,那块狗肉存在于几乎没肉吃的年代。
后来我家有了只类斑点狗,我唤它疯子,圈养了多年后,挣脱铁链失踪;后来一条小狗跟我去句容青城埠死于次小意外,它叫小黑;小黑后又从颜市带条小狗到青城埠接班,我唤它灰黑;再后来我回颜市,它留在青城埠,现在不知还在不?认识我不?
现在家里圈养着一纯白的狗,我还是叫它小黑,它很粘我,前阵子新添条流浪宠物狗,它很瘦很虚弱,多半生病了,我又没条件为它治,它还挑食,快两个月了,一直没办法让它胖起来。
在梦里,我有点明白了,那只陌生的黑狗为什么冲我狂吠,并伺机攻击我,佛家说的因果,是我没照顾好我的狗狗。
颜市黎明的微光里,一道闪电刺进我朦胧的睡眠。
像相片里的留白,我刻意地学习着,回头翻看,那些留白,总是远远不够,我想,我终不是个精于设计布局的人。
如果手机可以代替眼睛和思维,那么在颜市的黎明暗光里,我要么熟睡,要么清醒,可惜我说不清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我的留白,也许是一片淡绿。
早上到正午,整个人泡在汗水与污渍中,袜子皮带短裤上衣包括口袋里的证件和几张钞票全浸湿了,知道冰水不好,还是忍不住饮鸠止渴镇镇内热。
路边石块上小坐,脸上的汗滴滴答答往下落,有些调皮的流入嘴中,手脏不便擦,就用力吹口气,那汗水飞溅开来,吹弹立破,乘机乱想,干这活,在崩溃的边缘,还会有人笑得出来吗?想到此处,自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又默默骂了句自己,还tm真笑得出来,真傻B啊!
午后又淋一身雨,许是汗出太多,竟有点困,把车停路边坐在座位上晒太阳打盹,真给我睡着了,一个倒栽葱跌下车,倒在绿化带矮树丛里了,惊醒,少许疼痛,嗯,真好运气,要直接栽水泥地上,俺这小命怕要不保了。
下午收工洗澡,这猪爪在雨靴内的汗水里盐渍了一天了,一定很入味,毛少,白,没肥肉,要是有点胡椒粉洒一下,弄盆椒盐猪手下酒的话味道一定不错,可惜近来不能饮酒,这好菜姑且留着。
久不与文字往来,而田野里的花朵一点也不知晓我的忙乱疲惫,按着它们自己的节拍,兀自开放着。
这不,我还是有兴致脱下滑腻腻的手套,为它们留一张图片,并报以它们一个傻傻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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