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端午节。
端午节,即农历五月初五,本名“端五节”,又有“端阳”的不同的名称。众所周知,这一日人们多吃粽子,长安城的粽子除了糯米之外,还有栆、粟等配料即“百索粽子”。
一大早起来,须语在娘亲的打扮下,穿上了婀娜的襦裙装,上着淡蓝色短襦,下穿藕荷色长裙。身上佩五色织带,须语听娘亲说这是“长命缕”,在端午这一日,长安城人人都要佩戴。打扮妥当,吃了早饭,正要出门去街上走走,就遇到了路过她家府门口的窦又和一位陌生公子。窦又看到须语,莫名一震,这个小丫头今日看起来神采奕奕,很是漂亮。虽然看起来因为还小,稍微显得青涩稚嫩,不过,想着过了及笄之年也一定会是个倾城女子。
“窦又哥哥,你要去哪儿?能带我一起出去玩吗?”看到窦又,须语欢快地说道。
“须语,今日是端阳,我带了粽子和菖蒲酒正要和薛兄一起去曲江池游玩,你也想去?”窦又微笑着看着须语说道,声音温温润润,如溪水淙淙,甚是好听。
“对啊,姐姐们筹备嫁妆,没人陪我出去玩。你带我去吧!”须语跳到窦又身边。
窦又有几分为难地对薛平贵说道:“薛兄,这位是须语妹妹,不介意一起吧?”薛平贵笑着摇了摇头,说:“窦兄做主就好,我是客人,客随主便。”须语便跟在窦又身边一起朝前走去,他们需要在绿杨街的马车行去雇马车出行。须语边走边打量今日似乎有点与众不同的长安街,这时候还早,可长安城街上的人流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来来往往,穿梭着叫卖声,吆喝声还有彼此的祝福声,须语转头问:“窦又哥哥,你这位朋友还没介绍我认识呢!”“我才认识的朋友,这次来长安城参加三日后的武考的,姓薛名平贵。”窦又耐心地说道。“啊?!”须语声音猛地拔高,又快速捂住了自己的口。她蹦跳到了薛平贵的身侧,仔细地打量着他:长相还算俊朗,穿一件普通的青布袍,头上长发挽起,一根木簪子束着。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少儿郎。须语心里想,也难怪宝钏那样的千金小姐会喜欢。薛平贵本来就出身贫苦乡野,自幼也没见过几个如须语这般的女子,被须语看的脸通红,手脚也越发不自然。须语看着薛平贵的窘相,微微一笑,又回了窦又身边。不过,话语是对着薛平贵说的:“平贵哥哥,不介意我这样喊你吧!你是不是武艺高强啊?”须语其实对古代的武艺因前世的武侠剧甚是膜拜,眼冒星星地问道。“小生,小生……略懂,略懂一点。”薛平贵还没有从刚才的窘况中回过神,不自然地说道。“窦又哥哥,平贵哥哥武考时,怎样才可以去观看?”窦又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须语,笑着说道:“语儿对武考感兴趣?改天薛兄去武考,我带你去看看。”“窦又哥哥太好啦!”终究还是个小女孩心性,须语有点得意忘形,挽住了窦又的胳膊。窦又瞬间僵硬,须语想到古代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唐朝似乎没有那么严格地要求女子不能出门,不过,毕竟是在大街上,挽着男子这样的举动的确甚是不妥,连忙放开了窦又的胳膊,窦又心里莫名地有点小雀跃又夹杂着小失落。很快到了马车行,他们雇了一辆大型的马车,就赶往曲江池了。一路上,窦又和薛平贵小声交谈着,须语兴奋地朝马车外望着,来唐朝一年了,自己还真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唐朝的美景,看来以后是要多多出来走动,好好走走大唐的万里江山,李白,杜甫曾经的足迹,也让须语羡慕不已。还好,当年好学,对唐代的方方面面了解甚多,只是,如今是动荡不安的晚唐,可叹那坐在金銮大殿的主根本没有认识到国家的危难,还一心享受着自己的盛世美梦,想着自己坐拥的是泱泱大唐,所处的是这泱泱大国的政治经济最为繁华的长安都城。这样想着,也顾不得看窗外的蓝天绿草,蝶舞蜂飞,须语放下窗帘,静静发呆。
“须语,到了,该下马车了。”窦又付了马车费用,看着还没有下马车的须语,说道。“哦,来了。”须语回过神,跳下了马车,随着窦又和薛平贵朝曲江池畔走去。今日的曲江池畔,因为初夏暖意融融,节日的气氛又甚是浓厚,曲江池畔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三五成群前来游玩的人,大多是少男少女,也不乏一些高门大院的夫人携儿带女,后面还有一串随从丫鬟。相比起21世纪的曲江池,此时这算是比较简陋的,不过,却因为周围的古朴建筑,蓝天碧水青青草地而显得更加让须语喜欢,须语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大学假期打工时在西安曲江池游玩的事情,那时的夜景很美,也许因为星星点点巧妙设计的或昏黄或炽白的灯光,映照的那个不再湛蓝如天空的曲江池,有着别样的美丽。那时也是三三两两,尤其是情侣,在夜色中的曲江池畔的石头上拥抱、亲吻。蓦然间,须语回神,那已经是上一世了。自己如今是个舞夕之年的女子,一个商户之女,还好,家境比较好,还在长安城。不需要自己像上一世吃那么多苦,到头来却因为那样一个人而……须语甩甩头,将那些前尘往事抛掷脑后,正要坐在窦又边上吃粽子,就看到个胖乎乎的小人往自己这边跑来,边跑边喊:“漂亮姐姐,漂亮姐姐,我来和你玩。”须语定睛一看,笑了,原来是王记钱庄的王老爷的宝贝儿子王酒胡。“酒胡,你和谁一起来的?”须语拉着酒胡胖乎乎的小手问。“我和娘亲一起来的,你瞧,娘亲她们在那边亭子呢!她们大人在一起不让我玩,还老是捏我的脸。”王酒胡稚嫩的童声让须语和窦又、薛平贵忍不住都笑了。须语向酒胡娘亲招了招手,示意了酒胡就在这边玩,酒胡的娘亲也点了点头,须语就拉着酒胡坐在已经在草地上铺好的毡布上开始吃粽子。这一年须语已经将西市和须府的左邻右舍都认识了个七七八八,又加之她人美嘴甜,深得邻居们的喜欢。
须语给王酒胡剥了一个百索粽,看着他吃的满脸都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旁的薛平贵也内敛地笑了笑。窦又笑着帮须语剥了一个粽子递给了她,须语毫不客气地拿起就吃了起来……
此时已是午后了,曲江池畔的人更多了,王酒胡已经被他娘亲叫了回去,须语和窦又还有薛平贵也收拾了吃剩的东西,沿着曲江池散步,看到池畔有精明商人摆小摊卖香包,须语挑了个据说由香草和雄黄做的防蛇虫的香包,付了老板几文钱就去追赶窦又和薛平贵。
“须语姑娘?”王宝钏惊喜地问道。“宝钏!”须语遇到了两日前在乐游原认识的王宝钏,“你怎么一个人?姐姐们呢?”“姐姐们今日都有约了,我本来想着约你一起来玩,只是那日太匆忙竟然忘了问你家府址,不曾想今日竟然在这儿遇见了你。”王宝钏因为兴奋,脸红彤彤的。“语儿,你朋友?”一旁驻步等待的窦又问道。“哦,对了,宝钏,给你介绍下,这是窦又,我们西市的商业奇才哦!那位是……”须语突然想到王宝钏和薛平贵的结局,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薛宝钏这才注意到须语身边的两位俊朗少年。“小生,薛平贵,和窦兄是朋友。”薛平贵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红着脸说。王宝钏微笑着对窦又和薛平贵点点头,毕竟是丞相之女,即使性子再活泼,也没有须语这样的穿越灵魂表现出来的不拘一格。于是,四人就一同绕着曲江池散步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