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作者:陈序
昨晚因房间拥挤便和二姑姥回到山海关住,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没法睡着,毕竟明天就过年了,于是在各个位置尝试睡眠后终于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没睡多久,就被迫中断,得坐车去姥爷家。
二舅把我放到火车站,就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做25路前往四道桥。
一路上各个店铺已基本关门,一张张大红的福字也被贴在了各家各户,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仅有的几人脸上还带着焦急又喜悦的表情,大概是着急回去过年吧。
迈进家门,姥爷拿着扫帚在屋里来回打扫,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门铃一次次响起,各个亲戚纷纷来到,家里实在太挤,我便带着表弟出去打球。
一个人的篮球总是无聊的,没打多久便不想继续,带着他们去周围的快餐店吃饭,准备回家时看见路边的HM还在亮着灯,就走了进去。
转了一圈,没什么我相中的衣服,当我准备离开时,余光瞥到了身边的童装,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酝酿:给这几个小弟买件衣服。
HM本身衣服就多,还一向以时尚的设计理念支撑,所以我也有点花了眼,但是当我看到那套头衫上写着“What Up Bro”时,心里便一阵亲切,于是手起刀落买下两件,后又买了件衬衫和毛背心,心里十分满足。
拿着衣服高兴的回家,妈妈首先对我的审美观表示了认可,但随后又说:买的码太小了!我又得自己去换,来回折腾了几趟,但是最后换来了满意的衣服,也算是不虚此行。
很快天就入夜了,按照往常的惯例我们还要给老房子贴对联和放炮,所以当我看到老舅穿衣服时就要求和他同往。
车开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万人空巷不是传说,只有几辆车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孤单且悲凉,周围的店铺都关上了蓝色的卷帘门,黑色的天际和连成片的商区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先跑到铁道局把老姑姥爷接到,然后又驱车前往以前我长大的新影小区。
往常都在那里过年,几十号人塞进那小小的房子,守岁也丝毫不显疲倦,都乐着一起吃饺子,放鞭炮,那片曾经充满欢乐的地方如今被黑夜笼罩着,我赶紧和老舅跑上楼,小心翼翼的把对联贴好,离开时我又望了那扇带给我无数快乐的门,以前姥姥总是用查户口逗我,因为那时我们住在北京,我以为没有秦皇岛户口就不能在这里久居,所以每次门响都有些恐惧,但殊不知那些门响都是姑姥们逗我而敲响的。
离开了新影小区,还有曾经妈妈小时住的平房需要辞旧迎新,那地名叫西关,我和那地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还是千禧年,我刚刚出生,姥爷因为迷信便让我在西关住了一个月,所以说我的第一个家算是这里了。
走进那小胡同,几盏灯无力地亮着,似乎也想回家过年。毕竟街门浅巷子窄,所以各个小巷都有一丝微微的灯光,我们站在那件好久没有住人的小房门外,那扇门显得有几分破落,我居然还在这里住过……
急忙的贴好对联,把挂鞭铺好,刚刚点完便一同小跑跑上车,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车驶离了西关,离开了我还是Baby时住的小平房。
“快八点了!”我在车上对老舅焦急地说,“周大厨说几点开席?”妈妈已被升格为周家大厨,“八点啊!”“诶诶诶,周家绝密年夜饭菜单!”我对着屏幕大喊,一二三四…一共28道大菜,我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深深的香气,只想车速更快能吃到。
终于到了,我摁响了门铃,恨不得一下撞开门。
门一开,几十号人纷纷看向我,我也无暇顾及,两张桌子拼起,28道大菜依次摆放整齐,麻辣鸡爪在中心泛着油光,一股股香气扑鼻而来。一瓶解放前的茅台摆在边上,十分霸气。
拿起碗筷,也没人先动筷,仿佛就是一瞬间,风云巨变,几十双筷子都奔大菜去了,里三层外三层跟打仗一样,我顽强的吃完了几轮,便端着碗筷退出了战斗。
今年的春晚内容十分无趣,猴年居然不请美猴王,让我对这次春晚产生了厌恶,于是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打仗一般的开席。
实在无趣,就和几位舅打牌,玩了几轮干瞪眼,若不是不赌钱,就要把钱输光了。几十号人欢声笑语的度过了几个小时,到了11点半,第一轮周氏饺子就该下锅了,但是我是绝不会在12点之前吃的,所以强忍着渴望顽强的等到了12点。
白白的饺子端到我面前,冒着热气,闻到这个香味我就无法抗拒,夹了几个,一点点咬开,品尝着这世间第一美味。
韭菜在似肉丸的馅里起到了一丝调味作用,肉和虾还有鸡蛋让饺子升华了灵魂,咬开口后的汤汁十分鲜美,只有吃了周氏饺子才有过年的味道。
贪婪的吃完了面前的饺子,我意犹未尽的看着厨房,但是无奈已经没有胃口,看着无力的电视在叫嚣,“今年春晚真没劲啊”我无奈的抱怨着。
烟花在窗外绽放着,我走到窗前,从高楼向下俯视着黑暗的天空被一阵阵光亮照成白昼。以前住在新影小区,4层楼,只能仰望天空,看着繁星点点,忽然就是几声炸响,我只能仰望着满天的花朵,如今都可以站在窗口俯视烟火,不得不感叹时间带给我们的巨变。
春晚在不知不觉中就只剩下结尾了,今年的春晚真的是我认为最无趣的,硬着头皮看完已经实属不易。
到了凌晨,实在太困,就准备睡觉了,很久没有守岁的习惯了。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那时亲戚们都聚在小房里,没有人睡觉,吃完饺子就打麻将,阵阵的麻将撞击声不绝于耳,烟气冲天,我这种小孩就和其它舅舅打打游戏度过这一晚,有时也会去放炮,现在真的是没有小时的快乐了。
新年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年就算过去了,猴年也该来了。
在睡眠中我从羊年到了猴年,匆忙走出楼门,诶呀,大街上就像是刚刚战斗过的断壁残垣,破碎的鞭炮皮在地上堆起了红色的地毯,就算自己是走在鞭炮皮上也要装作是走在红场!远处还是时有时无的鞭炮声,但是今天不能这么散漫,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呢。
跑到乐购和他回合,在大年初一和他一起在篮球场上征战。
打完球准备和他吃个饭,当穿过一片商业街时一阵阵的巨响吓我一跳,回顾四周,没有鞭炮啊,细听一下,居然有几家商家把鞭炮声录了下来,现在人连挂鞭都舍不得买了么?
三十过后的几天饭菜都是大年夜的剩菜了呀…虽然丰盛依旧但是总感觉很奇怪。
吃完饭他们又开始搓麻了,但是不是在大年夜玩还是让我感觉不够亲切,打完球的我累的在沙发上闭眼就睡着了。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麻将还在继续,但我妈作为代表已经输了300多了…
最后,最大的赢家二姑姥爷揣着满满的荷包离开了麻将桌。“诶!赢了还想走啊!请客吃饭”“对,请客”“吃烧烤”大家纷纷附和着,二姑姥爷也是笑着迎合。
全家出发,开始了在港城对于烧烤店的寻找,本身这东西应该一抓一大把,但是过年了怎么会有多家开的呢?还是跑到山海关找到了一家。
记得去年大年初一我们也是吃了烧烤,虽然没有那么多人但是亲密无间,记忆中的烧烤味蕾被这油光泛亮的烤串再次激活。
带着一身炭火味离开烧烤店,回家睡觉!
大年初一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