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了个冬,过了个年,见到有段时日未见面的朋友,有的说,你瘦了,他一定看的是脸盘儿,也有的说,你胖了,那他看的是腰身肚子。我自己感觉还是有些胖了,虽说没称过体重。
开春了,天气转暖,没法给自己找借口了。每天适当地早起个把小时,在园区里走走圈,恢复一下晨练。
一大早推开房门,竟好似一头扎进了百鸟园。叽叽喳喳,不绝于耳。说是百鸟,不是说鸟的种类,而是数量。在园区里边走边看,鸟的种类倒不多,没超过十种,但数量可真是不少。号称百鸟,也绝不为过。
这其中,歌喉最为婉转动听的鸟儿,看起来和麻雀大小差不多,没见得羽毛有多艳丽,站在高高的枝头上,自信地微微扬着头,一嘟噜一串儿地鸣唱着美妙的情歌。我停下脚步,仰脖望向树梢,仔细听它唱了一小段,明快嘹亮,转承启合,嘀哩嘀哩地真好听。有着这么动人的歌喉,能唱这么动听的情歌,我想,这只小鸟一定能找到称心如意的鸟伴儿。
可惜的是,我并不知道它是一只什么鸟儿。如果有谁能开发出一款像“形色”那样的APP,装到手机里,遇到不认识的雀鸟,拿手机一拍就能知道是什么鸟儿,那该有多好。正因为有了“形色”APP,我由此在爬山时也多认识了不少的植物。
还有一种黑白相间的小鸟,白颌白羽梢,身形瘦削,反应机灵。有一天,这样的一只小鸟落在了窗台上,妻说,看,落了一只鸟,挺漂亮的。我第一眼看过去,那只鸟像一个多动症的孩子,头忽左忽右一动一动,一刻不闲,尾巴也一翘一翘地在动,刚想凑近一些观察,没想到它一扑楞翅膀飞走了。
这种鸟也会唱歌,且最具民族风。它喜欢站在树梢或檐头,叫起来是一连串的“吃没-吃没-吃没……”好像邻里们早上见面的问候语。也有在远处回应的鸟儿,也是一连串的“没吃-没吃-没吃……”一问一和,好不热闹。
园区里喜鹊很多,一种是黑喜鹊,比较常见的,国画上“喜鹊登梅”的那种;还有一种是灰喜鹊,好像是后移民来的,以前在沈阳并不多见。十年前我在北京学习期间,常常看见灰喜鹊成帮结伙地飞来,站在柿子树上啄吃通红的甜甜的柿子。
喜鹊喳喳叫,好事儿要来到。这是小时候就知道的儿歌。不过,喜鹊的叫声听起来比较刮躁,像吵架一样,不动听。
再一个,麻雀也不会唱歌,叫起来乱糟糟,叽叽喳喳的。麻雀也不往高处去,只在房前屋后,随遇而安,用句时髦的话说,算是“佛系鸟雀”了。它们一群群飞来飞去,或在栅栏上叽喳,或在草地上寻食,或在住宅楼面上谁家的空调孔洞里,也有的在哪个屋檐下安了家,忙着觅食,忙着絮窝,忙着“滚床单”繁育下一代。人一走过,一群麻雀就轰一下飞起,却不远飞,又落在邻近的另一棵树上继续刮躁。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一只只黄嘴丫还没褪去的小麻雀,就在离地面一尺多高练习飞行。
麻雀是群居的鸟儿,一飞起来总是一片一群的。我至今仍记得小时候看到过的麻雀大会呢。
那时,我在乡下姥姥家上学,一、二年级的样子。也是刚开春的时节,一天放学早,下午三点多就回家了。将将快回到姥姥家了,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吸引了我。远远地就听到了鸟群的嘈杂,及至走近了,看到大树上黑压压地落满了鸟,差不多有二、三百只,吓了一跳。看模样应该是麻雀,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只麻雀都在尽情地欢呼鼓噪,叽叽喳喳。我慢慢溜到树下,发现麻雀群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没有一只飞走,只是仍有不断飞来参加聚集的。我仰望了足有五分钟,真真切切地透过麻雀群看到了树枝高处的一只大麻雀,像一只雀鹰般大小,这些麻雀都是围着它在喊在叫。我摸了摸后屁股兜里的弹弓和泥弹子,却没敢掏出来。当时我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百鸟朝凤呢,让我赶巧碰上了。后来,我还把这事儿写到了日记里。
园区里还有一种小鸟,身型小巧,动作敏捷,说它是飞,倒不如说它是在蹿。就在低矮的灌木丛中间蹿来蹿去。有趣的是,这种小鸟把窝也建在灌木丛中。几年前的一天,看见邻居家大姨有意地看护着房山头的一片树篱,生怕淘气顽皮的小孩子奔跑打闹中碰了树丛。一问之下才知道,树篱间藏有一个鸟窝。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还真有一个草秸编起的鸟巢,就搭建在灌木丛的枝杈间,小小的鸟巢中有着七八个小脑袋瓜,使劲地抻着脖子大张着黄嘴丫,在焦急地等着鸟妈妈回来送饭。想想鸟妈妈一次只能衔回来一条虫,它是怎么知道哪个娃儿吃着了,哪个娃儿还饿着呢?
呵呵,鸟儿的世界挺有趣的。
惊蛰乌鸦叫,小满雀鸟全。用不了多久,园区里就能看到漂亮的戴胜鸟、太平鸟、小啄木鸟了,小湖边也能看到箭一般飞过的翠鸟了。
现在的园区,早上很静,因为刚开春,供暖停了,室内凉一些,入住率不高,人很少。走了一大圈,将近3公里,能看到的、听到的都是鸟儿和鸟儿的歌声。
春风拂面,裸了一冬的枝枝杈杈泛起了新绿,染上了鹅黄。虽是乍暖还寒,但春天的世界生动了起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鸟儿最欢乐。
鸟儿的歌唱唤醒了我,鸟儿的乐观感染了我,让我在一大早就有一个好心情。
与鸟为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