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翻开朋友圈,看到一位叫做张韧钢记者的死讯,大家都纷纷悼念,觉得作为记者他写了很多漂亮的报道。翻开一看,他的那些报道,真的是很有水平的,起码选题确实是足够让国人争议的话题。我突然间想起昨天田禾说及此事的时候,说“唉,你知道这个张韧刚是宁夏的吗”。今天突然间一联想,想到当初我写过一篇日志,叫做《人言可畏》,有一个人接连回复了三次。第一次他说“呼呼,现在在北京么?我在银川老城长大的。。。不过路径和你正好反过来,一直都是不良。所以上了两个专科大学,之后在上海干了两年回家一年在厦门干了半年NGO来北京一年进了搜狐。。。反正之前全家都不看好。觉得北漂的一个月拿七千多,没有前途,直到有一天我过年回家,带着IPHONE,IPAD,还给老妈给了一万块钱。之后他们终于把我当大人看了。至于什么职业规划啦,至于什么人生追求啊老妈从来不觉得这些东西可以吃。”第二次他说“PS,你要是有兴趣,回头可以见一面随便扯扯淡。之前和几个朋友一起办过读书会——读政治哲学导论在北京也认识一些朋友。顺便可以请你吃点手抓肉什么的。”第三次他在悄悄话里面给了我他的微信号,还求加好友,说叫他大猫就好。
一连三次,让我觉得有点惊奇。我加好友有个很没有justification的原则,就是没有见过的不加。这位仁兄连续回复三次,让我颇有一点这是为什么的感觉。大概我经常活在大家都自我包裹的世界里,对于这种主动会和别人搭讪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另外我那个时候还心里面默默对于他的人生经历撅了撅嘴,上了专科大学,还是两个,我全然没有认识到以这样的漂泊这样的流浪最后进入到搜狐北京是一个多么大的人生飞跃。我虽然努力说服自己看人要摒弃一切这样条条框框,但是在网上这个陌生的环境,和莫名其妙的回复,我还是没有对于他的回复作出任何的回答。突然这一刻看到他死讯的报道,加上宁夏本来就是一个很小的圈子,我才惊醒,原来当初回复给我要见面吃饭的,原来就是写出了很多让人深省的报道的,现在已经要深埋地下的这个人了。大概一个人在一个貌似需要respond的地位,就会生出一点拉不下臭脸的傲慢感,就像是一个名牌销售给一个普通人买东西,那个普通人也可以拉下臭脸,说,谁稀罕你的东西,主动offer给我的,肯定不是好产品吧。
我现在回想,当时似乎就站在这个普通人的地位。拉不下臭脸,也上不了台面。因为一个人的各种标签而判断一个人,实在是我最近才发现的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社会现实。当然不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社会的交流成本,能够更快地组织出什么结构出来。以前学习爱因斯坦的时候,说他小的时候非常笨,学校里面的孩子都欺负他。我那个时候好像还置身于事外的觉得这些小孩真是狗眼不识泰山。后来德国有一个哲学家康德,生活除了哲学冥想就各种不如意,还觉得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没有意义的,后来在他年老之后出了几本有影响的哲学著作,周围才渐渐聚集起来慕名而来的人们。我现在对于这个叫做张韧刚的记者,颇有点当初欺负爱因斯坦的同班同学,以及康德年老出名之后才去巴结的慕名而去的人们的感觉。当初人家善意的联系,我拉不下臭脸,但是自己这个没有出息的样子,又上不了台面。所以靠着原来我认识谁,我和谁有交集的这种事情而想要在自己的圈子建立出一点值得被联系的轮廓,就也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舍我其谁的狂妄的地方。
今年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也突然间认识到原来因为自己的清高狂妄错过了一些值得深交的人。但愿新年到,让我因此而有所改变,大可以继续上不了台面,但是不要拉不下臭脸啦。
如花2014.12.31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