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中秋节。
为了跟宇多相处几分钟,小鹿很早就起来送他。
宇要去美国读博,小鹿留在小城工作。
宇是邻居,是高几届的学长,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小鹿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满脸雀斑,身材矮小。
这些年来,为了靠近宇,小鹿一直在拔足飞奔。她在工作之余,读书、写作、参加跑步团、学心理学、弹古琴。街上的甲乙丙丁,小鹿看不见,她憋着一口气,要变得愈来愈好,好到可以跟宇并肩同行。
上一个暑假,宇回家乡,身后还有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孩, 是他的研究生同学。小鹿听说宇回来,飞快地奔向他家,一进门,看到他优雅美丽的女友。尽管是火热的七月,小鹿的心里霹雳啪啦下起了冰雹。
宇笑着说:小鹿,哥给你带了北京特产。他递给她著名的北京稻香村糕点,小鹿没有伸手去接,转身跑掉。
云城有一条河,小鹿沿着河岸狂奔,眼泪如夏日突来的暴雨,倾泻而下。
“我的一生都在努力靠近你,而你,却越来越遥不可及。”小鹿心里哀鸣。
今年宇回来,不见女友,听说她已去美国读书。
小鹿想,宇去美国,肯定是去找她吧。她又聪明又美,不像自己这么普通、貌不惊人。
宇说四点启程,小鹿早晨出来送他。四点小城的天空星星很亮,小鹿看看天,对宇笑着说:“美国的星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亮呢!”
宇也笑了,“听说美国和中国是在同一片星空下。”
小鹿陪宇等预约的出租车,不一会儿,车来了,小鹿拉开车门坐进去。宇问:“你去哪?”
“送你去机场。我这么早起来,刚刚才跟你一起站了6分钟,损失一夜睡眠只换6分钟,太不划算。”
“你是去找她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喜糖?”小鹿笑着问,心里滴着血。
“她已经结婚,娃都生了。”
“啊?”小鹿震惊。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追你的男生啊?”宇问。
“有好多,都挑花眼了。”
不一会儿,机场到了。小鹿对着宇笑笑说:一路平安,中秋快乐!
宇说:小鹿保重。
返家的出租车上,小鹿呆呆看着依然黑的窗外。这么多年,活得像个杯具,你有女友,我不能靠近你;你没有女友,我还是不敢靠近你。
今天是中秋,我要放下你,放下在我心里装了这么多年的你。我要跟一个我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我喜欢你”的人在一起。
小鹿发信给宇:中秋快乐,谢谢你过去陪伴我长大。
过了几分钟,小鹿收到宇信息:今天快乐,谢谢你余生陪伴我变老。我花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寻找,原来只是为等你长大。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对你说:今天快乐!
小鹿读了三遍,又读了三遍,她笑了,哭了。
看着天上的星辰,小鹿在心里说:亲爱的你,今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