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上的少年是新登基一年的皇帝,名为白季,年仅十九,模样出落地格外秀气。
宰相皱着眉头走上前一步道,皇上,贺将军的罪名不可轻叛。
听到贺将军的名字,白季的眉头蹙的越发紧起来,不顾身旁小太监的劝阻,一挥衣袖直接撂下文武百官下了朝。
众人都知道皇帝为什么如此生气,无论是任何一个君主,自己一向器重的大将擅自用兵符去攻打邻国,还被邻国打败,都会难咽这口气。
白季下了朝,却直奔了那宫中最阴暗的地牢。
最深的一层,那最靠里的牢房之中,赫然坐着一个黑发翩翩的公子,而公子面前摆放着无数的佳肴。
白季看着眼前的公子,声音有些颤抖道,贺将军,你为何不愿吃那鱼羹。
贺将军睁开原本微闭着的眼眸,一双夺人视线的眸子,竟有一只是蓝色的,晶蓝的瞳孔如星空般璀璨。
贺将军开口,你可知道牢饭应该是什么,身为一国之君怎可这样儿戏。
白季看着眼前消瘦了很多的贺将军,最终还是没能抑制住眼角的泪珠,若是没了他,要这国又有何用。
眼前的贺将军,原本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武状元贺九,却是白季从小到大唯一可以称得上玩伴的人,亦或者说,是他心中唯一装得严实的人。
八岁那年,第一眼见到贺九是在微服私访时平民窟的小草屋里,那只从小就异于他人的晶蓝色的眼睛让同龄的孩子都把他当做怪物。
唯有白季,没有害怕地跑走,而是把温热的手放在了那冰冷的面颊上。
那晚,两个相差不大的孩子聊了很久。
贺九像个刺猬一般,沉默寡言,浑身都散发着冷峻,而白季则是个深宫里的话痨。
第二天,披着贺九外褂的白季说,跟我回宫好吗。贺九却道,你等着我,我会正大光明地站在你的身边。
不知为何,从那起,在皇宫的每一个夜晚都难免会梦到那个夜空下的谈话,而看着宫门期待他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没想到,贺九真的遵守了诺言,五年之后以武状元的身份站在了白季的身前。
一袭青衣,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看,我说我会做到的。
白季笑了,差点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抱住了他。
那个时候白季是太子,央求了父皇好几日才让父皇同意,把贺九安排在他身边教他习武。
贺九是个很稳重的人,比白季要高上很多。平日在后花园两人习武之时总是习惯互相切磋,而白季每次输掉都会心有不甘地气呼呼地跑回自己的寝殿。
但是纵使再晚,从寝殿跑出来的时候还是会看到一直没有言语站在寝殿门口等着他消气的贺九。
贺九总是端着热了很多遍的鱼羹,讲道,消气了吧,喝点鱼羹。
白季的一身坏毛病都是贺九娇惯出来的,吃鱼是大口大口地吃,因为总有贺九帮着他挑出鱼刺;他登基之后,贺九更是连年在外打仗,一年留此战役无一战败。
直到,那次白季暗地里指派他对吐蕃的攻打,因为走露了风声而败下阵来,于是飞鸽传书。贺九道,记住,今日的一切和你无关,是我擅自动用兵符,到时候为了国,把我交出去。季儿,贺九怕是只能陪你到这了。
白季跑进了寝室,落了泪。 只是这次再次出来的时候再也没有贺九的鱼羹。
他和他同是男儿,但是在对视之中却能清晰地在眼眸之中见到对方。
文武百官都说,应该把欺上瞒下的贺九交出去,可是白季却怎么都不肯松口。
可是一觉醒来,贺九还是被送出去了,是宰相下的令。 而白季的床前摆着一碗鱼羹,小太监说,这是贺九要求给皇上送来的。
贺九被押送到了吐蕃,那双晶蓝的眸子散发着冷峻,他的眼睛除了在看向白季的时候,从来都是没有任何温度的。
他的一生都被人嫌弃,可是就在生活不下去准备跳江的那个晚上遇到了白季,一个拯救了他一生的男孩。
或许白季不知道,对于贺九来说他是什么。他是贺九在拿着重重的铁锤手都磨破血时心里念着的名字,他是贺九因为没有银两徒步走到京城科举时嘴边挂着的名字,他是无数个日夜点亮了贺九原本黑暗内心的名字。
贺九被压在了吐蕃的斩头台上,可是心中想着白季的名字,嘴边挂着微笑。
白季,来世无论男女我娶你可好。 贺九闭上眼睛,默默说着。
只是正当斩倒即将落下的时候,贺九的突然听到了耳边的喧嚣,睁开眼眸看到的便是身穿战甲迎面带着军队而来的白季。
白季平日斯文,但是为了贺九,他愿意拼上所有。
那日的血战,白季不知损失了多少军队,而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回到寝殿的时候,白季手上赫然拎着吐蕃国王的头颅,吐蕃国向来猖狂,但是奈何兵力不够,白季一直未敢出手,但是若他敢触碰到他心尖上的人,他定不会饶恕。
那夜,白季卸下战袍,清秀的眉目望着同是伤痕累累的贺九。
白季言,不知贺将军那句娶我可还算数?
贺九勾起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一只手直接搂住白季的腰肢,顺势倒在了床榻之上,低沉的声音撩拨着白季的心弦,不等来世,今生为夫就忍不住了。
纵使国大权盛,也不敌你那一碗鱼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