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红原县的朋友发来信息说,当地举办的大草原夏季雅克音乐节有黑豹乐队和零点乐队,并发来黑豹乐队的表演现场的视频和图片。作为当年的摇滚爱好者,我一面责怪朋友的信息通知太迟,一面从九寨沟县出发,驱车三百多公里,去追赶还来得及的零点乐队。
二十多年前,少年的我被“唐朝”“黑豹”重金属迷的五迷三道的。在没有“K歌”大环境里,经常在任何地方肆意的声嘶力竭。如此几年后,突然听到一首《别误会》,再接着《爱不爱我》,有如熬过整宿狂乱的黑夜以后,看到带有金色云彩的日出。原来,摇滚也可以用这样的柔情来演绎。心中的重金属浪涌逐渐平缓。
从此,爱上了零点乐队并一发不可收拾。从小小的随身听(还是装磁带那种),到工作后宿舍的VCD机,再到后来买的第一台电脑里的mp3,随时都循环播放《爱不爱我》,《别误会》,《相信自己》,《永恒的起点》,《爱太难》,《从零开始》,《共同的家》等等等等。一首接一首,直到有一天,主唱周晓鸥单飞。乐队虽然没有解散,却再无什么动作,随后沉寂在一波又一波的音乐浪潮中。
在任何一个乐队组合中,每个成员必不可少。主唱,吉他,贝斯,键盘,鼓手。这是一个集体,需要彼此间默契的配合,才能完美的演绎出成熟的作品。但是不可否认,主唱歌手属于乐队灵魂般存在。聚集着听众,观众,歌迷的焦点。而一旦主唱离开,即使乐队不散,也失去里生命活力。“唐朝”没有里丁武就不是“唐朝”,窦唯和栾树的离开,“黑豹”就不再有气场,黄家驹的逝去,“beyond”就……。是啊,当灵魂离开了身体,人就如同行走的尸体。
所以,当我出发前,想叫上曾经一起喜爱过零点乐队的朋友同路。朋友反问,没有周晓欧的零点还叫零点吗?我愣了一下说,我去追寻的是一种情结。
八月的高原大草原,是一年当中最为丰满的时候。水肥草盛,牛壮马膘,就连蚊虫都格外的彪悍。被叮咬过后,皮肤肿胀的包块都比平时大了一圈。白天的太阳光照射强烈,晒得人皮肤灼疼,头昏脑胀。晚间的气温骤降,秋装上阵,毛衣加外套都丝毫不过分。3500米的海拔啊!空气中的氧气清新到吝啬。如此艰苦恶劣的环境下,零点乐队的新主唱老五,接连挣扎了6首歌。不错,是挣扎。6首歌,没有一首是完全有底气的,除了配乐一直都在摇滚。
初到高原的人,如果人不需要氧气袋而正常的没有高反,应该算的上身体素质硬朗了。更何况这种呐喊和蹦跳都极其耗氧的摇滚啊!早就知道,高原上的摇滚,必定会有失水准。对于零点乐队的表演,本也没有多大的希望,完全是冲着情结而来。就演出质量来说,真的也算是失望了。但突然就莫名的心痛起来。
现在的零点乐队,成员几乎都是中年以上的大叔(除了新键盘SARA),却为什么还如此卖命的来到了这偏僻的地方,参与这知名度不高音乐节演出?乐队的名气早已日落西山,如此小众的亮相,又能对重拾辉煌有多大的帮助?台下那众多挥动着双手的藏族同胞,用他们饱含的热情,迎合着摇摆的节奏,却至少有一半以上,不会认识零点乐队。他们的热情是上天赐予他们对外来客人的热爱。仅此。
之所以心痛继而动容,是因为大屏幕上的镜头特写。我看到了除主唱老五外(老五全程带戴着墨镜),吉他手大毛以及其他的成员,有着相同的面容。渐渐的苍老脸庞满是的疲惫,但却是有着坚毅的眼神。这支乐队本来几欲解散,是由最老的成员大毛,战士般的坚守,到处寻找新鲜的血液注入,将零点重新的站立。目前,名字虽老,却犹如新生,蹒跚而前。这是一种对生命的热爱,对梦想的坚持,这是一种信念,一种信仰。
也看过老五的资料,一个40多岁的男人,有着自己的生意,因为自己最初的梦想,参加了《中国最强音》,虽然最后成绩不是很响亮,但被大毛挖掘成为现在的主唱。一曲《相信我》用原始的粗狂唱出了零点乐队久违的奔放与纯粹。对老五来说,他成功了,找到了属于他的梦想与天地。
人活着,如何才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就是要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坚持自己的信念,纵使面对岁月的风霜,他人的冷笑,也依然独自前行,就算步履蹒跚,行动缓慢,只要走着,向前走着,不会停下,面前的就会是阳光。
零点乐队,没有了周晓鸥,还是叫零点乐队。祝愿他们,一路顺风,越走越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