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两岁那年,跟着爹和娘从山上下来,来到了河南省沁阳的一个小村庄。小村庄的北面有一座火车站,火车站的背后就是著名的5A级风景区神农山。小村的名字叫捏掌。
大军小时候就常听大人们说,他们村子的名字和我们的老祖宗尧帝有关系的。因为尧帝的一个美丽传说,才有了他们的捏掌村。
捏掌村原来不叫捏掌,而是叫做许村。
从前村里人很穷,村里的地都是一些荒坡胡地,地里面石头多土少。因为这个地方缺雨少水,地里的庄稼长不好,几乎没有什么收成。村里面的人个个饿得面黄肌瘦,没精打采。
有一天,尧帝打猎来到这里,随驾人等只觉得人困马乏,口干舌燥。想在这里歇息一下,找点水喝。可跑遍了村东、村西、北坡、南洼,连一口水也没寻着。
村里人听说尧帝来啦,就把自家的水端出来让大家喝。但是人多水少,不能满足。尧帝问村里人你们喝的水是哪里来的?村里人告诉尧帝说这水是从十几里以外担来的。
尧帝听了很难过。他走到村东,抓起一把土,在手心里捏捏搓搓,随后一扬,散开啦;走到村南,抓起一把土,在手心里捏捏搓搓,随手一扬,散开啦;又走到村西,又抓起一把土,在手心里捏捏搓搓,随手一扬,散开啦;又走到村北,抓起一把土,在手心里捏捏搓搓,随后一扬,散开啦!尧帝说:“好了!好了!”人们不明白啥东西“好了”。也走过去,抓起土一看,既惊奇又高兴,万千年的石头蛋,全变成了红胶泥夹沙的好土了。
尧帝又走东跑西,来到一个土坑边,看见坑里的土有些湿润,好像手心冒汗一样往外渗水,就说:“这里有水,这里有水!”说着,跳进土坑,挥动手,在坑底轻轻一按,清凌凌的泉水当真汩汩地冒出来了。没多大一会儿,就流满了坑,汇成了河,哗哗向东南流去。
土好了,水有了,尧帝又手把手教人们种庄稼,开渠灌田,从此以后,许村年年打的粮食吃不完,人寿年丰,安居乐业。
因为这里的土是尧帝在手心里捏搓过的,人们就把许村改名为捏掌村,把尧帝按捏形成的泉,叫尧泉。把那些泉汇成的河叫尧河。
那时候旅游没现在这么红火,那时候捏掌火车站还有旅客上下车。大军的爸爸和妈妈就在距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子,卖酥油烧饼。
大军的爸爸是个做酥油烧饼的好手,还没有和大军妈妈结婚的时候,跟着一位山东来的师傅学做了两年酥油烧饼,得了师傅的真传。大军的爸爸做的酥油烧饼面团子大、分量足、芝麻多、外焦里嫩,街坊邻居、车站里坐车和下车的人、来神农山旅游的游客都喜欢吃。
每天大军的爸爸做酥油烧饼,大军的妈妈带着大军在一旁帮趁着,遇到忙的时候大军的妈妈也会帮着做。虽然是做个小买卖,倒是却比在道宝河的日子强多了。小日子就这样安定下来。
可是好景不长。一天的下午,大军的爸爸正在街口做酥油烧饼,大军的妈妈带着大军在房间里睡午觉。一个喝醉酒的司机开着一辆大车冲向了大军家的烧饼摊。等大军的妈妈听到动静,抱着大军从房间里出来,大军的爸爸已经躺在车底下了。烧饼撒了一地,鲜红的血从车底下流出来。街坊邻居们七手八脚的把大军的爸爸从车底下弄出来,还没有走到医院大军的爸爸就去了。
大军的爸爸走了以后,没有了爸爸的大军开始跟着妈妈在街边继续打烧饼。街坊邻居们都说,大军的妈妈打的烧饼和大军的爸爸打的烧饼一样好吃。烧饼的外面还是那么的酥脆,只是烧饼的里面更加柔嫩了。大家都说这是大军妈妈的力气没有大军爸爸大,揉的面没有以前硬啦。
又过了一年。在隔壁张嫂的撮合下,大军的妈妈就改嫁给了房东的小儿子。从此就成了大军的妈妈做烧饼,大军的后爸在旁边帮趁着,大军在一边玩。
又过了一年。大军的妈妈给大军生了一个弟弟,就是黑猫。黑猫是大军弟弟的绰号,因为生的黑,脸上的皱纹多,笑的时候像一只猫。黑猫的名字叫罗庆旺。房东家姓罗,到黑猫这一辈是庆字辈,他爷爷希望他们家以后的兴兴旺旺,所以就取名叫旺。
一转眼。就到了大军上学的时候,大军的后爸给他报名的时候填了名字叫罗大军,从此大军就开始姓罗了。本来后爸想给他填罗庆军,大军的妈妈说还是罗大军吧,毕竟他是从张家来的。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个字的事儿,让大军走上了这条不一样的路。妈妈当年一个怀想的念头,却让孩子的悲剧人生有了一个开始的契机。
也许并不是因为这一个字。也许因为大军的血管里毕竟流的是不一样的血。也许悲剧是注定的。
随着大军年龄的增长,大军与后爸的矛盾越来越深。后爸开始打他,不给他饭吃,不给他买新衣服。妈妈开始的时候想护着他,却也护不住。后来连妈妈也不护着他了,因为大军每次挨了打,都会在黑猫身上找回来。大军打了黑猫,后爸又会狠命的打大军,妈妈只能躲在角落里暗暗的掉眼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在这样的恶性循环里,越来越没有了家的味道。后爸酒越喝越多,脾气越来越暴躁,大军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大军十二岁那年。黑猫只有八岁。
有一天的傍晚,后爸做完了最后一个烧饼,一家人收拾摊子回家吃饭。大军在帮着收拾摊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只碗。被后爸狠狠的踢了一脚。
晚上,后爸喝多了酒,问大军是不是故意摔的碗?
大军梗着头说:“是!”
这样的回答自然免不了后爸的一顿毒打。大军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在后爸打他的时候尝试着反抗。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大军的年龄大了,身上有劲了。也许是因为后爸酒喝多了。在后爸打他的时候,大军把后爸用力一推,把后爸推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后爸见大军居然敢反抗,而且把自己推到在地。恼羞成怒的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抄起手边的火钩子,朝着大军死命的打起来。铁制的火钩子打在大军的身上,抡出道道的血痕。
大军拼命挣脱了后爸,逃出门外。正好看到八岁的弟弟在院子里玩耍,大军过去飞起一脚踹向了弟弟。这一脚大军使上了十二分的力量,把这些年从后爸那里所受的屈辱都加在了这一脚上。
弟弟飞了起来,撞向厨房里的灶台。弟弟的头把灶台一块砖撞掉,砖掉下来砸在了放在旁边洗碗的盆里,一盆的碗都碎啦。
鲜血从弟弟的头上涌了出来,正在洗碗的妈妈被这一切惊呆了,洗碗的水溅了妈妈一脚,弟弟的血溅了妈妈一身。
妈妈吓坏了,抱起浑身是血的弟弟奔出厨房,看到满腔怒火的大军攥着拳头站在那里,妈妈不由得怒上心头,歇斯底里的冲大军喊到:
“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再回来!”
大军扭头跑出了院子。从那以后,大军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