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自东濮战场上得胜归来,当今圣上白文哲在皇宫举行盛大的庆功宴。
出席庆功宴的除了出战东濮的猛将顾灏和顾北辰父子,还有数位在战场上立了战功的将士。为了彰显隆重与荣宠,皇帝特别下旨,要求太子、两位皇子以及十一位公主均盛装出席宴会。
长公主为皇后所出,且是皇后唯一的孩子,排行第九,取名白小九。
或许是因为长公主刚刚病愈不久,气色和精神都不是很好。皇后略微思忖,下了一道懿旨,遍邀京城千金贵女一同出席庆功宴,看似笼络人心,实则是皇后怕其他公主抢了长公主的风头。如果所有人的目光只聚集在几位公主的身上,以长公主目前的病容,不见得是最出色的。可是,如果数位千金贵女均来出席庆功宴,那就是“乱花渐迷游人眼”,会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长公主出现,定能惊艳四座。
也难怪皇后独孤氏如此处心积虑,毕竟色衰而爱驰,若不是这么多年自己苦心孤诣培养小九,让皇帝对她宠爱有加,她们母女二人早被赵贵妃母子挫骨扬灰了。怪就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十四岁进宫陪伴圣驾,数次承欢,却只生了小九这一个女娃娃。人家赵贵妃入宫一年就生下了皇长子,隔年又生下了皇三子,自此平步青云,甚是不将她这位皇后放在眼里。
为了拥立太子,赵贵妃机关算尽,在皇帝耳边吹了无数次枕头风,将皇长子白海诺过继给了皇后,自此便是嫡长子。出于对皇帝的内疚,独孤皇后接受了这个养子,让白海诺顺理成章成了当朝太子。可是,她心里清楚,有朝一日太子继位,被尊为太后的绝对是赵贵妃,他们母子情深,怨不得旁人。届时,自己求一个青灯古佛相伴未免能如愿。
独孤皇后左思右想,决定早日给长公主寻找一个乘龙快婿,让她有个靠山,也让自己有个靠山。皇后仔细盘算数月,护国将军府成了第一选择,因为很多情况下,文弱书生是最没用的。皇后心里清楚,自己和长公主以后的路,要是有将军府的保驾护航,定能一顺百顺。
只是,顾北辰是太子伴读,数年相处下来,定是感情深厚,若有一日太子要对她们母女不利,顾北辰会不会以一己之力与太子抗衡,保护她们母女二人呢?
尽管如此,皇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毕竟护国将军府向来忠心耿耿,他们军权在握,若是能结下这门亲事,太子定会对她们母女忌惮三分。实在不行,也可以退而求其次,选择顾灏的二儿子顾北霄或者三儿子顾北旭也不错。
庆功宴在皇宫的光华殿举行,这一刻,殿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侍女宫人穿梭其间,奉茶斟酒。皇帝稳坐在高台之上,满面红光,脸上尽是赞许之色。他安排顾灏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几案旁,赐御酒一壶,以示恩宠。
抬眼望去,宫殿大厅的右手边的几案上,将士们正襟危坐。在顾灏的几案旁,是顾北辰兄弟三人。在大厅的左手边,太子位于皇帝左手边,其他几案上依次是两位皇子,数位公主,以及京城的千金贵女,她们个个衣袂飘飘,花枝招展。
今日的景象倒不像是办庆功宴,像是青年男女相亲,看对眼儿了就请皇帝赐婚一般。
随着内侍的一声通报,皇后驾到。她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向皇帝行完礼,便在皇帝身边落座。不大一会儿,赵贵妃也到了,见她行礼完毕,皇帝轻笑一声,说:“爱妃越发偷懒了,竟然比皇后还晚到。”
“臣妾知罪,万望皇后赎罪。”赵贵妃立马躬身行礼,一脸谦卑。
皇后看过来,脸上温和的笑容稍微收敛,“今日是个好日子,陛下赐宴,顾将军和将士们齐聚光华殿,是天泽国难得一见的盛事,说什么罪不罪的,贵妃落座吧。”
赵贵妃也不客气,只是嫣然一笑,在皇后身边坐了。
皇帝笑笑,站起身来,朝顾灏举起酒杯,朗声说道:“护国将军骁勇善战,谋略过人,此次带领将士在东濮战场上大显神威,让敌国闻风丧胆,退避千里。爱卿啊,你就是天泽国的柱石之臣。”
“顾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陛下过誉了。”顾灏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皇帝点头,然后抬手示意他落座,看顾灏已经落座,皇帝朝所有将士举起酒杯,“诸位爱卿奋勇杀敌,保我天泽国顺遂无虞,朕敬诸位。”
众将士谢恩,皇帝仰头喝下杯中的酒。突然,有乐声自殿外由远而近,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殿门口,就看到一位娇俏女将军在数位红衣碧裙的乐女簇拥下走进殿来。
女将军中等身材,袅袅婷婷,精美的银色铠甲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这不是九公主是谁?
在庆功宴上,九公主如此打扮,已然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在一片惊叹声中,悠扬的琴声响起,九公主倏然向前奔跑几步,挺身一跃,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地划过半空,黑色长发轻舞飞扬,仿佛她是踏风而来。
众人屏气凝神,只见她玉手抻出剑鞘里的一柄软剑,手腕轻轻旋转,软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她时而昂首,如仰望星辰;时而俯身,如鸟瞰山河;时而舒展臂膀,时而快步纵跃。剑光闪闪,目不暇接。剑随人动,人随剑走,恍惚间,人剑合一。
顾北辰一杯接一杯喝着酒,几近冷漠的眼神盯着大殿中央全力舞剑的九公主。她有一张俏丽的瓜子脸,眉如远山之黛,眸如清月秋水,娇喘微微,顾盼生情。按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是,她不是自己要等的人。
“不是她。”他暗自思忖,轻轻摇头,仿佛有人在看着他一样。
其实,这会儿,还真有人盯着他。不过不是凤九,是折颜。折颜带着白真和凤九就坐在他身后,只是隐去了身形,顾北辰自然看不见。
白真看向凤九,说:“那位少将军似乎在找人。”
凤九瞥了一眼顾北辰的背影,只是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然后转头去看九公主舞剑去了。
“这是真不认识了?”白真一脸难以置信,看向折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