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赵振江
河北唐山的普通农民赵秀国,在一没技术、二没设备、三没资金的情况下,不顾家里人反对,用泥巴、榔头和各种废弃材料,造出了三辆F1赛车和两辆老爷车。
疯子和天才的距离,往往只有一步之遥。赵秀国在造车成功之前,经历了倾家荡产、离婚、无数次失败,眼睛也差点瞎掉,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疯了。然而,就是这个造车的堂吉诃德,书写了一部跟梦想有关的手造传奇。
卡丁车只是练练手
1976年,12岁的赵秀国在唐山大地震中成为了孤儿,从此,他对生命有了更深的感悟:人活一辈子,一定要有自己的追求。
初中毕业后,赵秀国进入唐山市橡胶厂轮胎生产车间工作。后来,他下岗了,和做过汽车修理工的哥哥赵秀顺开了一家摩托车修理铺。工作之余,赵秀国从小就有的造车梦日益膨胀,某天他决定先造一辆微型卡丁车试试。
由于没钱又没经验,造车时,赵秀国参阅了大量资料才画出图纸,然后照猫画虎地开始了制造将暖气管加工成了汽车大梁,将废旧摩托车护板加工成汽车前盖,又将快餐店的旧座椅改制成驾驶椅,并用铝制饭盒改装成灯罩,以摩托车链条代替汽车传动带……做完系列工作,他焊上汽车底盘,安装好传动部分和车轮,打磨、喷漆,终于,卡丁车的组装宣告完成。
赵秀国以为只要装上4个车轮,安上发动机和方向盘,车就能跑了。谁知,试车时,由于没安装减震器,他在上面被颠得浑身乱颤。打方向盘时,他向左边打,车往右边跑,他向右边打,车往左边跑。更好笑的是,车没跑起多久,他就发现只有一个车轮能转,一转弯,车翻了,车轴也断了,自己也被擦得浑身是伤。
吸取了失败教训的赵秀国买来一大堆有关汽车制造的书籍,下功夫进行研究,逐渐搞明白了汽车发动、挂档、刹车和减震系统的原理。之后,他用摩托车的发动机取代链条,一边摸索,一边制作了减震器。经过组装、调整和不断修改,他真就造出了一辆看起来有些卡通的汽车。
造车成功的当天,为了炫耀,赵秀国驾车上了路。他边开车,边按着喇叭,兴奋地狂喊:“都来看啊!这是我造的车!”自然,交警向他敬了个礼,说:“这种汽车不具备上路条件,不能行驶!”
好不容易造出一辆车,却因为是“玩具车”而无法上路,赵秀国暗暗发誓:一定要造一辆真正的汽车。
“堂吉诃德”式较量
从2004年9月开始,赵秀国被F1赛车深深吸引。他心里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自己动手造一辆F1赛车。
一个下岗工人想自己制造F1赛车,在稍微正常的人看来,都是疯子行径。F1赛车是所有汽车中科技含量最高、工艺难度最大的车种,其制造涉及设计、空气动力、机械、电子和装饰等技术难题,国内的知名汽车制造商都不敢轻易尝试。此时的赵秀国已至不惑之年,正是为老婆和孩子谋生的时候,反对之声像弓箭般纷纷飞来。
面对大家的质疑和反对,赵秀国坚持认为,F1赛车虽然难造,但一个人为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活着,并把兴趣和梦想结合起来,即使没有成功,享受追逐梦想所带来的乐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F1赛车的零件是各个车队专门打造的,尺寸与市面上能找到的零件不相通,即便F1上的4只车轮能买到,一只就得1000多美元,赵秀国哪有那么多钱?后来,他就地取材,采用了面包车上的轮胎。由于面包车的轮胎较F1赛车的轮胎小,他只能照比例将赛车的外型缩小。
赵秀国先用砖头码出大样,外面用黄土抹出车型,然后用石膏固定外形,做出1:5模型后,再用卡尺量出F1赛车的门窗、外壳等尺寸,经修改后做出1:1模型,再画出图纸,按照实际数据下料、加工出赛车的门窗等部件,进行拼装……正规的图纸他不会画,有时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就立即画在地板上。他在院子里鼓捣时,很多人趴在墙上看稀奇,开始人们以为他是在搞建筑,当明白是造赛车后,都觉得他真是疯了。
比精神打击更大的是技术难题。赵秀国没见过完整的F1悬挂系统图解,于是,他按照自己的构思,用点焊机和铁锤敲打出一套可调式悬挂系统。为了达到合适效果,他经常拆了装,装了拆,反复进行试验。那段时间,他每天绞尽脑汁,连吃饭、睡觉和上厕所都在琢磨怎么造车,怎么使用废旧材料。
F1赛车的外壳没钱买,赵秀国拆掉了家里的防盗门,用榔头一锤锤地敲打出车型;为了解决车轴的原材料,他将家里的暖气管拆了,加工后成汽车大梁,后又用自行车钢管弯成方向盘,并用电子表造出了液晶仪表……为了造车,他拆了家里的铁床,变卖了冰箱,他的疯狂,自然引发了一场家庭地震。尤其是女儿哀求他说:“爸爸,你再造车,我在同学面前就抬不起头了,你知道他们说你什么吗?他们说你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一个典型的堂吉诃德……”
赵秀国也觉得对不起妻子和女儿,但他转念又想:如果现在就放弃造车梦,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路已经走出来了,只能继续走下去。妻子始终无法理解他,愤怒之下把他赶出了家门。
有家不能回,赵秀国索性住在了修车铺。修车铺没床,他就找来一些稻草打地铺。没钱吃饭,他天天以馒头和榨菜充饥。赵秀国有股拧巴劲儿,他似乎在和自己的身体和心灵进行着一场终极较量。
追梦旅途远未止步
2006年初,赵秀国在砂轮上加工一个零件时,由于没采取安全措施,加上睡眠不足,被飞溅的铁屑崩伤了右眼。赵秀顺立马把弟弟送到了医院,情况危急,医生诊断后说需要手术。多方筹到钱后,赵秀国却拒绝了:“我眼睛瞎了一只,还有一只,如果这钱花了,造车梦就完不成了。这钱绝对不能花!”
兄弟俩吵了起来,后来,哥哥做出了妥协,含泪拿出1000元,让医生为弟弟做了保守处理。回家的路上,赵秀顺暗自垂泪,“造一辆车真的那么重要吗?”同时,他发誓,为了弟弟的这份执著和坚持,他一定要助弟弟完成造车梦。
世上不缺有梦想的人,唯缺矢志不渝坚守梦想的人。赵秀顺执著造车的事传开后,唐山市一个汽车修理厂的老板被他的精神深深震撼,为他提供了全套修理工具,并免费让他使用各种设备。当地一家医院闻听赵秀国的遭遇后,也免费为他治疗了眼睛。后来,他的眼睛虽然没有恢复视力,但已无大碍。
在大家的帮助下,冬去春来,兄弟俩经过两年多叮叮当当的制造,F1赛车终于完工。
无疑,这是一辆世界上最廉价、最令人震惊的赛车!大红车身,完美的曲线,很洋气,如果不做介绍,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辆用无数废旧材料,由两个农民手工敲打出来的。
就像唐僧在取经回来的路上还经历了最后一难,赵秀国在二次试车时,从160公里时速猛降到100公里实验刹车。结果,由于他使用的是面包车旧轮胎,突然爆胎,赛车一头冲进稻田……
后来,同样也是F1赛车迷的一个汽车修理厂老板见赵秀国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出于哥儿们情谊,慷慨地送给了赵秀国4个越野车轮胎。赵秀国完善了F1赛车的各个部件,之后,经过反复实验,F1赛车终于完美出世。
赵秀国的F1赛车很快吸引了车展、婚庆公司以及国内外媒体的注意,他先后制造的3辆F1赛车和两辆老爷车也为他带来了丰厚的物质回报。
追梦的旅途远未止步,现在,身价不菲的赵秀国又有了一个新的梦想:既然外国人对F1赛车如此感兴趣,中国为什么不能建造F1公司呢?目前,他正在寻求合作商家,全力打造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F1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