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昌南城的莫老哥最近又胖了许多,多年前,还在北国游历时所饰的白袍,已穿不下去。那长至腰间的飘逸长发,也不知为何不见了踪迹,如今秃了顶,再也束不上青带丝....
今日午时,他于南城,城墙上,一身厚黑的西装,叼着香烟,负手而立,遥望远方神色悠然,那光头在刺眼的阳光下耀着金芒,闪闪发光......仿佛还沉溺在,“被那股名为时光的劲风所侵蚀后留下的悲伤中。
“喂!老寞,别装逼了,下来啦,去接亲啦”
只见城下停了辆东瀛本田。围着花边,车头盖上立了对喜庆的塑胶娃娃,一中分长发,长相儒雅的人探出头喊道....
老寞钻进那辆红色本田的驾驶位,因为体型肥胖臃肿,过程极其艰难,本田只能发出奇怪的声响抗议。
一路上又不停地抱怨这炎热闷沉的七月天,他用手抹去额头的汗滴。表情凝重地对副驾驶的伴郎抱怨道“为何我们要开这些破车去接亲,而不是御剑飞行”?
伴郎是位和莫老哥相识已久的儒雅侠士,但谈吐却很不儒雅,于是白了他一眼,脱口便是“去他妈的御剑飞行,你都这体型了还御剑飞行”。
莫老哥:可是....
莫老哥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顶在方向盘上的肚子,摇头便是无奈地轻叹了一声,道“当初可是答应她要踩着七彩祥云去娶她的,还对天发过誓啊。最不济也要租个飞剑御剑飞行的啊.....如今就整个车队,还是东瀛车,这不是要天打雷轰么....
轰隆......闷沉的雷声唐突地出现了,响彻在这晴朗无云的烈日炎天。
话至雷起,两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儒雅侠士惊讶道:去他妈的这么灵。
老寞哭丧着脸:实在不行我们租个剑阵吧。
儒雅侠士用了百分之一的内力一巴掌拍在老寞的后脑勺上。
骂道:“租个屁啊,你老莫倾家荡产都租不起,他妈的无聊对天发什么誓,你以为还是三百年前啊,现在是高科技时代了,上头的人GPS定位一雷就他妈可以劈死你,劈死你我没意见啊,问题本侠士还在你隔壁啊,一不小心就是和你这个死光头双双殉道啊......
此时,闷雷声散后,老莫发现天色慢慢昏暗了下来,开始有稀疏的雨滴印在挡风玻璃上,随着车辆的行驶,缓缓而溢....
待儒雅侠士一边运足内力,单手结印。一边酝酿着再骂些什么时,老莫拿着手机,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刚毅表情对着儒雅侠士说:雅兄,冷静,不是天劫。
儒雅侠士松了一口气,于再细想也对,上头谁会这么无聊管那么多破事和破誓。不过还是心有余憾。
“是雨神来了”。老莫接着说。
儒雅侠士:刚才你不是怕得要死吗,怎么现在他妈的一脸刚毅起来了,不过话说雨神是谁?你又如何认识?
老莫晃了晃手机,撇嘴笑道:微信群里认识的,此人行至何处,何处便有雨。他刚传了条简讯给我,说已经快到城外了,不过纵观此时雨势,估计已经入城了....
“不过,雅兄,神通可以收一收了”
儒雅侠士骂骂咧咧地单手再化印,此时原先始终绕着车子,于暴雨中缓缓飞舞的那只彩蝶,悄然而逝,无声无息。
老莫眼角眯了一眼脸色略微苍白几分的儒雅侠士,疑心道:雅兄,你那蝴蝶有何神通。
儒雅侠士道:没神通,就为了好看。
老莫:.......那真是好看啊....!可是,为何雅兄你看似,略显虚弱了呢?
儒雅侠士:老子肾虚.....
老莫:那,在此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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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那自称雨神的青年男子,背着个挎肩包,着坎背衫,穿着短牛仔,出现在南城汽车站门口,他望向那南边接亲路上的方向,再低头对着挎包,仿若自言自语:“感受到没有,真是蝴蝶耶。”
已是末时三刻,此时的雨势虽然极其猛烈。但人们都甚是欢喜,毕竟闷热的天气来一场暴雨再适合不过了。
他不喜欢淋雨,也不喜欢带伞。所以只能穿行在街边建筑的屋檐下。街面上早已积了很多水,到处都是溅起的小水花,放眼望去尽是灰蒙一片,耳中的雷声闷长不息,他站在何处,何处的方圆十里内,便暴雨不止。
不过屯昌南城很长时间都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三百年不止了.....
一开始还贪恋夏雨倾凉的行人,都已经开始焦虑,他们也都和那男子一样躲在各式屋檐下,神情漠然,有赶着回家做饭的某位已婚中年仙子,也有正要北上游历的少年侠士。天气预报也贴上了红色暴雨警告,禁止御剑高空飞行。
不过估计这小城镇也不会有飞剑这种东西吧,如今世间所剩三百年前的各式飞剑法器寥寥无几,不过五指。
再者仙界以入式微之时。时过境迁,科技井喷。现在所谓飞剑也与往日伤敌于千里的利器大相庭径,充其量也只算是耍帅迎亲之类的交通工具而已。而且价钱极贵。
呃...以莫老哥的婚礼预算只能租一把。
而他却有一把,还是三百年前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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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距北城正好十里,接亲车队的目的地就是在此,不过两刻钟,红色的本田车就已经领着车队穿过了雨幕,停在了雨天和晴天的交界处,一边仍然阴雨绵绵,一边晴空万里。
儒雅侠士微微抬头望天,看似不以为然,却又若有所思。心里嘀咕道:“真是雨神?”
老莫的西装已经多了许多汗渍,一半是热的,一半是因为“天劫”吓的。再过两刻钟,就到迎亲的时辰了。老莫此时不禁又回想起了与即将过门的未婚妻的相遇,相识,和种种过迹。
他略微深情地看了儒雅侠士一眼,满怀感激,脸上肥肉一颤一颤,谄媚拱手谢道:“雅兄,莫不是你,鄙人今世难有此段姻缘啊”
儒雅侠士看着老莫心里笑想,果然和前两世一副德行。
便挥挥手,说道:别他妈肉麻了,应该的应该的。
老莫:.......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老莫典着肚子,坐在红色本田的发送机盖上,望着北城边上,早已伫立等候的华衣新娘。眼中泛起了回忆的光。
而儒雅侠士一边半蹲在他身后叼着烟,皱眉望着前边那幕,缓缓向北移动的阴晴交界。
良久......
“你说的雨神,他走过来了”。
儒雅侠士眯着眼,烟气通鼻口两窍同出...他凝神望着静在咫尺的雨幕.....他感受到了雨所散发气息,他或许在回忆些什么,他轻轻将手伸了出去...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第一滴雨水时,他的表情即刻变得凝重,眉毛拧到了一起,在额前挤出道川字。
“老莫,我知道他是谁了”
接着他头也不回,负手闯入雨中,向着城中“雨神”的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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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此刻,那自称雨神的男子,在那避雨的屋檐下,从挎包里掏出了把剑...
此时雨势更为骤烈,剑出伴有惊雷
厚重的雨水似乎要将这座小城淹没,积雨云将阳光尽数掩过。整个世界都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任何人的脸,分不清天与地的交界,所有稍远的事物都只能分辨出轮廓,耳中只剩雷雨声。
已经躲了三百年的雨的“雨神”,今天手里提着剑,嘴里叼着烟,毫不犹豫地朝着一个方向,不急不慢地融入了这仿若虚假的灰蒙世界...
暴雨肆虐的小街上早已没有行人,他的脚步停在街边一家商铺微弱的橘灯下,嘴里叼的烟早就灭了,他举起了手中的剑,正对着与他目光相向,悠闲地穿过雨幕而飞来的那只彩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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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也已缓缓将要被这雨幕吞没,坐发动机盖上的老莫,还因为方才儒雅学士的举动而楞在其中。
他还在想着,要对儒雅学士消失在雨中的背影喊些类似——喂,又装帅淋雨啊,要不要香皂啊!之类的话时
就有雨水已经滴落在他的光头上...
开始只是一滴,然后是两滴,接着就落下了无数滴,彻底将老莫打湿。
老莫此时面露疑惑,他挠了挠后脑勺,因为淋了这雨,他脑海中突然涌现出很多“东西”,而且潜意识里告诉他,这些“东西”就是他自己的经历。
这场雨,是他的雨!不,应该说这场雨就是他,他就是这场雨。
他想起得越多,思绪就越乱...他从挠着头演变成抱着头,他肥胖的屁股从发动机盖上滑到地下.....他的思绪就如同此时雨下的南城,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只看得见事物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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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那把横在手上,雨里,街中,灯下的剑,与那只扑打着翅膀凄美优雅的彩蝶悄无声息地触碰在一起时,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
无论是此刻灰蒙蒙的南城,还是老莫灰蒙蒙的思绪。
他们三人,应该说是四人,包括城墙上那位华衣新娘。
顷刻间,全部都清晰无比地又想起差不多三百年前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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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年前,龙王受邀入云霄殿大宴,与众仙饮酒作乐。酒过三巡期间与一仙子斗霹雳舞时,因为一个帅气的空翻动作,导致不小心将腰间祈雨剑坠落入人间,龙王大饮大醉七天七夜。酒醒的那天晚上,才一拍脑门
“妈的,我剑呢”
接着他派在龙宫闭门清修的第三个儿子,龙宫三太子赴人间找剑
天上一天,人世一年,龙王醉了七天七夜,人世已经过去整整七年.....再加上三太子有点拖延症,又说要如何打扮一番婆婆妈妈又消耗了两天才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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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一只修炼千年,雌雄同体的妖蝶正在人世间灵气最葱郁的昆仑山顶渡劫,妖化人形要扛十道天雷...
当第十道天雷当其头劈下后,妖蝶虽已化为人形,但也奄奄一息。身上雷火还在燃烧,精血也即将流尽。它需要灵气和水,但此山的灵气早已耗尽,此时它也早已寸步难移...看似早已必死无疑
不料此时,天空中有剑光闪烁,一把朴实无华,散发着浓郁灵力的短剑,从天而飞刺直下。正好插在这妖蝶身边...顷刻间,以此方圆十里,便下起了雨....
这雨在昆仑山下了十年,这十年间,妖蝶重获新生,恢复灵力,且修为大涨。
十年后的一个夜晚
它站起身,伸手要去拔那把剑...
但如何使劲,剑都纹丝不动...
此时这下了十年有余的雨,一刹那间就停了
迎面还走来了一个纤长清瘦,一丝不挂的青年。
青年说,“别白费力气,只有龙王血脉的人才能用此剑”
妖蝶先一愣,才发现自己的衣裳也都在雷火中化为灰烬,脸又是一红。接着它单手结印,瞬间,在这岑寂的黑夜中,生出了许多媲美星光的彩蝶。
成群彩蝶如彩色的银河绕着蝶妖与青年,遮去了那些让人联想翩翩的赤裸。在成群悠然飞舞的蝶光中,蝶妖先是打破僵局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一只蝶妖,不过我现在化形成功了,你可以叫我啊雅”
青年一边挥手与彩蝶嬉戏,一边笑着说“我是一个被封印在剑里的雨妖,碰巧下挣脱了剑主人的束缚,再吸收了一些你的精血,我才能破剑而出,重获新生”
“好巧哦,我也是因为你从天而降我才重获新生的耶”
“那不如,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吧”!
雨妖开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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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江湖的话可以,但前提是你给老子乖乖滚回剑里,我带你去”
回答它的不是蝶妖,而是刚爬上山顶,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他嘴里还在嘀咕抱怨着:
“妈的耶,光记得出门前穿衣搭配了,龙枪都忘拿了,搞得现在要爬山....
此时两妖都是一头黑线,蝶妖刚得以化人形,忍不住又要去做自我介绍,但雨妖一把拉住了它。说道:“他是东海龙宫三太子,是来找剑的,也算是来找我的”
三太子喘着粗气,径直就去将那祈雨剑轻松拔起,端详片刻,便举剑对雨妖。冷冷道:你是想自己来,还是由我动手。
雨妖面露些许惧意,它只是个会下雨的妖怪而已,什么都不会,就只会下雨。虽然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正当它要向列强低头时,听到了它自己认为世界上最温暖的一句话
“跟我走,我就带你去闯荡江湖”!
蝶妖夺步挡在雨妖面前,再结印,瞬间整个山顶,都飞满了彩蝶,有别那如银河般优雅绚丽的蝶,此时整个夜空飞舞着带冰冷杀意的蝶。
一看这架势,三太子心中紧张万分,他实力倒是不成问题,但寻思着只是来找剑,那老头也没说要和千年妖蝶干架啊,首先心理里就没准备好,再加上来的时候龙枪都忘拿了呀,他只会枪不会用剑啊!
不过三太子虽然婆婆妈妈,拖延健忘,但龙族血脉中还是不停燃烧着尊严与骄傲。就算是紧张万分,他也依然紧握祈雨剑,御剑如枪,转身黑衣掀起阵阵蝶光,他以一柄短剑,刺出了一记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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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蝶光,汇聚再消散,只发生在一瞬间,儒雅侠士踉跄地退了几步,鞋子擦着街道中的积水,扬起的水花在此刻雨后云散去的夕阳下闪闪发光。
昏黄的霞光映在雨神的脸上,他将盖过眉眼的湿漉长发掀至脑后,嘴里还叼着那根烟,而那把短剑,却开始缓缓出现裂痕,接着崩断。
两人的神态都略显疲惫,身上也都再无丝毫法力的波动,祈雨剑断了,儒雅侠士最后一只彩蝶也溃散了。两人只是又对峙了一会,就瘫在于地上,儒雅侠士从兜里掏出包烟,不过都被雨水泡烂。
雨神伸手扯来掉在地上的挎包,从铁盒中抽出两根万宝路,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扔给对面儒雅侠士。
深吸了口烟,沉默了一会,对着对面也在一脸愁容,吸吐着香烟的蝶妖缓缓道:
“我找你们差不多三百年了,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相遇,三百年前那晚,我以剑做枪,却忘了,那把是祈雨剑,而我学的是炽焰枪。于是心魔入侵法力蜕减,再也回不到仙界,除非找到当时与你一同逃走的雨妖,再将它封回剑里,不过现在呢....妈的剑都断了,一身法力全然溃散,只剩得个凡人之躯,诶,说说你们当时什么情况吧。
瘫坐在满是积水地上的儒雅侠士把烟掐灭,捋了捋头发,此时它也只剩个凡人之躯,和此刻的雨神一样,所有妖法灵力尽数消散,面对着此时同样瘫在地上的敌人,已经没有了丝毫忌惮,也没有必要再谈那些恩怨,也没有必要再做任何隐瞒,于是就将其经历缓缓道来...
当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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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剑化枪的回马....emmm,回马剑带着毫无保留的姿态,与一决生死的信念刺入蝶群,成群的彩蝶汇聚成枪,与那看似普通的剑不同,都泛着夺目的光...僵持之下,最后还是那剑强了几分,它刺穿了所有彩蝶所形成的障碍,它顺势再将那蝶妖一剑劈成两半。接着一剑又刺进了雨妖的身体....
眼看着那雨妖要再被吸进那剑里,却被两个身影挟着从剑中退去,跳入崖中,逃入了黑暗里去。原来那被一剑劈成两半的蝶妖并没有死,它本是雌雄同体,那一剑只是将它劈得阴阳分离。三太子正要追去,但剑一收,便心口绞痛,心魔入侵。无奈只能盘坐在原地疗伤,同时,祈雨剑虽未完全将雨妖封印,但却吸收了雨妖的妖法与灵力,顷刻间,祈雨剑方圆十里,又下起了雨,那妖法失去了控制,只要着剑在,这雨就不会停止...
蝶妖的阳身还剩余些许妖法灵力,但阴身却已化为凡躯,雨妖被吸取了一身妖法灵力后也落一样田地....
雨妖对蝶妖此时的变化感到非常惊讶,他想问很多关乎于此的问题,但最先开口问的却是
“你为什么要救我”
雌体蝶妖说:“是你先救的我们呀”
雄体蝶妖说:“我说过要带你闯荡江湖”
雨妖又问:“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雄蝶妖抱着胳膊凝神思考了片刻....毕竟事发突然,有点难捋。
趁着这空档,雌蝶妖拍掌雀跃道:“不然我先和小雨成亲吧,反正他救了我们一命,我就委屈点以身相许吧,嘻嘻。”
“喂,喂,你这哪里有半分委屈的样子,你是妖怪耶,有点尊严好不好,别一副娇滴滴的样子。还有我怎么变成小雨了呀”
雨妖一脸地懵逼
而此时雄蝶妖右手捶在左掌上,一脸坚定的表情,正色道:“嗯!好,完美,反正你们两现在都是凡人之躯了,我与小雌如今也分为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小雨你也不要担心伦理的问题,就这么办吧,走,顺着这皎洁的月光,我们不顾一切地向前走吧!
“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太乱来了好不好,你们怎么都喜欢乱给妖起名字啊,还有皎洁的月光是什么鬼,你们不止性别被一剑劈分离,智商也只被劈成两半了吧.....”
诶,你们别走,等等我......
凡人之躯的小雌与小雨,不同于依然还有妖法灵力在身的啊雅,它们会在时光中飞快地老去,死去。会坠入轮回,会失去前世的记忆,会永不相逢,会彻底分离。
在闯荡江湖的日子里,阿雅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想三个妖永远在一起。
而正好,它们身上因为那场在昆仑山上下了十年的雨,而烙印上了不可磨灭的相同印记,阿雅相信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它们,都能和他们在一起。
也确实是如此
小雨和小雌很快便老而死去,入了轮回。
而阿雅总能感应到它们投胎转世去了哪里。
尽管都失去了记忆,但阿雅总是能让它们再次相遇相识。
一百年
两百年
三百年
这些年来...人世,仙界,江湖,都不停地在变化...
而一直都不变的是——
它们三只妖总是在一起。
对了,还有一直身揣祈雨剑,一边咒骂这无休止烂雨,一边苦寻雨妖的龙宫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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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儒雅侠士又向“雨神”讨了跟烟,看着已经沉入房屋的夕阳。才回过神,对着“雨神”道——
“诶,小三,这一世的它俩又要成亲了,你来都来了,况且也回不去,不如就去喝喝喜酒吧”
“我来这里本来就是打算喝喜酒的”
雨神撑着身体站起身,将那把崩断碎裂的祈雨剑碎块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长叹了一口气...
“诶,老雅,现在我们也会和它们一样会老会死了吧!”
雨神眼中有泛着许些黯淡,有气无力地说道。
“会老,会死,没什么可怕,小三,最可怕的是会不开心呀!,走喝酒去”
儒雅侠士走了过来,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搭在雨神的肩膀上。雨神嘴里还在嘀咕着“诶,谁是小三啊,叫三太子会死么.......”
原先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勾肩搭背漫步在夕阳下,此情此景,看起来还真他妈有情有义。
或许那些能在无奈中,和平了却的恩怨,都会被环境与这个世界尚存的温柔,拆解成各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吧。
南城莫老哥的婚礼举办得还算顺利,新娘子极受委屈地上了那辆看起来小气吧啦的轿车。
直到最后,在雨中已经记起了一切的老莫,随着雷雨散去,所有的记忆又随风而去。
叫小慈的新娘子也没有再涌起类似关于任何蝴蝶的回忆。
儒雅侠士今晚喝多了,到处窜桌敬酒说刚才和东海龙宫的三太子干了一架,结果不分胜负,五五开.....
而三太子本人正和一群人聊着喝着,直到喝得眼神都开始飘忽....整桌人都听笑话般在听他讲与千年蝶妖在昆仑山大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