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凌晨两点,在四川某县城某宾馆里。
她说,我记得你送我的每一件礼物。
我说,嗯。
她问,你记得吗?
我拍走胳膊上的蚊子,说,睡吧,天亮再说!
随后,我奔赴梦境。
第二天早上,洗漱毕,我拿起地图规划接下来的行程。她蜷睡在床,像只小白猫。我起身掀开窗帘,楼下全是一顶顶走动的雨伞。
我说,下雨了。
她抱住被子,背靠床头,说今天不用出门了。
酒店服务员敲门,送了两份早餐。她捏碎面包洒进豆浆里,喝了小口,追问道,你还记得送我那些礼物吗?
我说,不记得。
她说,你再想想?
我盯住天花板假装思索,吃掉两根油条。她双手环住豆浆杯,两只眼睛还在等我回答。洗手间的水龙头在滴水。门外走廊有人路过。楼下车轮碾过水井盖。时间像是上了墙的烂泥。
我说,给点提示?
她说,不给。
她将脸扭到一边,啃着面包。
我记得暗恋她的那段时光。
跟所有的傻瓜一样,在课本上写下和她的每次对话,每个眼神碰撞,每次晚自习后的尾随。
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八点,她走出校门,坐上一个男孩的自行车,为他撑伞,从我眼前晃过。我躲在电线杆后,内心像树叶被暴雨打翻。班上流传已久的谣言,我眼见为实了。那人不是她的爸爸,她的哥哥,她的弟弟,而是她真正的男朋友。
那一夜,我想吊死在学校的旗杆上,成为烈士,让全校师生每天早上给我唱国歌,敬礼,让这个女孩不敢抬头看我。但是,我怕死,我苟活了,这让我极度厌恶自己,猝不及防,常扇自己耳光。
她说,不难为你了!
我缓过神,看到她在翻书包。
我起身去洗手间,关掉水龙头,从镜子里看到她取出笔记本,握住圆珠笔写字。五年过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居然上了床,关系黏得像是挤在壳里的两粒花生豆。
她比我提前一年大学毕业,然后在四川的某土建公司上班。此时,我正在读大四。我逃课来到小县城,跟她约会。她预支掉所有的假期,陪我走街串巷。五年了,时间成了爱情的狗腿子。
她挥挥手里的笔记本,说,你来看!
在四川某县城某宾馆里,我决定,这辈子,只爱你妈!
2016年2月22日,我们结婚了。
2016年7月22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