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爷爷,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酷爱读书看报,爱写东西”。爷爷是不能一天不看报读书的人。他对书的热爱,应该是深刻地传递给了我爸,也传给了我和妹妹一些吧。
爷爷时常念叨他是农民的儿子,因此他最喜欢的作家是“山药蛋派”的赵树理,而他也常常讲起,有一次出差期间有机会去参加赵树理的讲座,心心念念想见到自己的偶像,但好像最后没有实现,是他一件大的憾事。
爷爷也很喜欢写文章,在他读书的年代,字纸应该是很珍惜的东西,而他骑着毛驴走三天才能从镇川镇老家赶到榆林去上学。这么难的机会,他抓住了,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因此,他很想把自己的所思写出来,也很想用自己的文化来回馈家乡小镇。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爷爷志愿开启了一项大工程:重修《镇川志》。虽然那时的我还不足以判断他所要耗费的精力和心血有多少,但我完全能明白这是一件大事,也是几年里爷爷的重心。今天回忆起这件事,我突然意识到,这正是爷爷用自己的方式,完成了自己读书人身份最重要的一件事:留名史册。镇川是个小地方,但从今往后,爷爷的名字会与这个地方的历史深深缔结在一起,他文人的追求和抱负,他对故土的热爱和回馈,都完成了。我想,爷爷是幸福的。
我是孙辈里最大的一个,小学时,能经常接受到爷爷的教导,我现在仍旧记得,他考我中国的省份和省会,给我讲历史朝代和少数民族,还经常表扬我写的日记。爷爷和爸爸,一直是我眼中爱看书、爱学习的典范,而我也成为了别人眼里的学霸,这应该都要归功于他们的耳濡目染吧。
我高二时,上一届高考结束以后,爷爷买了一本《萌芽》的高考满分作文特刊送给我,这本书被同学们争相传阅。我当时就特别自豪,我的爷爷真厉害。
因为是陕西人,爷爷也特别喜欢陕西的作家们,路遥、陈忠实、贾平凹的作品,也都是爷爷推荐给我的。记得贾平凹的《带灯》刚在杂志上连载,爷爷就马上买了回来,还介绍给我看。那时候我已经工作几年了,每年回家时间很少,但是见到爷爷,竟然还可以跟他讨论文学作品。我突然就觉得,我的爷爷太了不起了,还有谁的爷爷能指导他要看什么书呢?
原来,我一直以来都这么幸福,有一个热爱知识、三观很正、信念坚定的爷爷,在不断地言传身教,传递给我这么多好的东西,让我毫不费力地接收和获取。我从没怀疑过读书,从没抵触过学习,这里应该有爷爷的很多功劳。
谨以此文献给爷爷,今年的清明是他去世三周年。我虽然不能回家看他,但我知道,如此热爱文字的爷爷,知道我又写了一篇作文,肯定会很高兴。
我只是有点遗憾,这些话没能在他生前写出来,念给他听一听,如果他听到,一定会再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