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牛拉车,难忘的砍柴。
七几年的店子沟没有电,也没有公路。最大的路就是村集体修的送农家肥到地头的牛车路。更没见过汽车,我所见第一辆车也就是朱永成大哥送粪的牛拉车。那可是我们小男孩眼中的宝贝。只要一见到朱永成大哥送粪,我们十几个男孩都围着他屁股转,都想抢着坐送粪回来的空车。可一个小小牛车哪坐得下我们十几个野小子,于是他就让我们分班轮流坐。有时候他还让我们比放抱个儿(摔跤)或打要子谁胜谁打的要子多就让谁坐。一旦坐上牛车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简直都没法形容。空车回来是下坡路,车跑的也快一些。路面高低不平,车子上下颠簸。又刺激,又怕车翻了。吓得我们哇哇叫,可就是不愿下车。那可真是“不闻屎粪臭,只顾哇哇嚎“
那时我们这群小孩中,他最喜欢兵儿哥<程义>。他还专门给兵儿哥取了个只有他自已懂的外号“召召儿“。每次送粪看到我们他就喊“召召儿,召召儿“快来坐车,自然兵儿哥坐车都比我们多。就是有粪的满车他也有特权坐车把上玩。我们羡慕极了,都围着朱永成叫“大哥,大哥把我也喊召召儿啥“让队里大人们笑话了好长时间。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他喊的“召召儿“是啥意思。
我们那群小孩,男孩有十几个,个个调皮捣蛋。大人们是又爱又恨,爱我们活波天真给他们平凡单调的生活平添许多乐子。恨我们太匪,约一起干起坏事来让他们头疼。三五成群的院里闹到院外转。谁家房前屋后只要晒的有能吃的东西都要被我们的小手带走一些。红薯片呀,罗卜干呀。还不等晒好,我都要先尝尝。当然若遇上哪家抢场(下暴雨收外面晒的粮食)我们这群小孩儿就真正的派上用场了。我们收的收抱的抱,人虽小可个数多忙起来了十几个小男还能当几个大人用。收完场主人家总不忘念叨几句“嘿呀,今儿得亏你们几个细安儿。要不是麦子又要淋湿了。我们心里老高兴了。感觉自己终于有不讨人厌的时候。可我们有时也好心帮倒忙。记得有次我们几个小孩见朱永成大哥用口向半干的烟叶上吐水(大人叫上汗),我们记着了为了讨好他好坐牛车,在他忙农活的时候给他那堆烟叶倒了半桶水淋得透湿。他回来一看气得大喊大叫,可没逮着是谁干的也只有干瞪眼。结果我们半个月都没坐过牛车。
我们还经常自组团伙,今儿上这家树林里偷几梱柴,明儿上那家地里偷几梗甜杆儿。大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太较真,看到了喊一声吓跑了就行了。很少有到家长那儿告状的。所以不管谁家种的能生吃的东西都是我们这群匪物头先尝。柿子变青白色就开始在稻田泥里泡着吃,板栗外面刺一硬就开始摘下来捌嫩栗米吃。一直吃到外面果刺自然裂开到树下捡红栗果。因此我们小孩也很少因这些偷嘴的事挨打。可有一次偷柴的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记得那是一个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早晨,外面正下着毛毛细雨,家里没柴烧早饭了,我拿起柴刀出去砍柴。家里等着用,天又下着毛毛雨。湿柴烧不燃,我只能找干柴。我这几转转那儿看看。终于瞄到正凡叔家树林与茶园交接处有一棵干桐籽树。我习惯性的四处看看。呵呵刚好没人。于是我抡起柴刀,”梆,梆,梆“猛剁起来。因为偷柴要越快越好。可还没剁到一半,不对劲儿,我好象听到有人“嗯嗯“地咳了两声。(偷柴耳朵得尖才行[偷笑][偷笑])
我回头一看,哈了来!原来是新奶(正凡叔妈)正蹲在我后边几米远的一棵大茶叶树边在摘茶叶。她背个板挎蓝戴个草帽,穿的天蓝色大衿衣服和茶叶颜色差不多。我刚刚到处瞄时没看到。她用手捶了捶蹲酸的腰,慢慢站起来,说了句”满青,屋里果缺柴烧呀!嗯?“就那样站那笑笑的看着我。我”唰“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哽得不知说啥好。可我也就这样愣了一会儿,低着头红着脸回了句”我砍了两家分吧!“就回头继续砍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新奶虽笑咪咪的。可我做贼心虚,感觉她目光里有条鞭子会抽我。新奶见我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回头去继续摘她的茶叶。我们奶孙二人就这样不言不语的各做各事。只到我把树砍倒,把树干送她家,再回来把树枝捆回家都没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