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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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饮酒,古道相送,折柳赠别,夕阳挥手。诗意的告别哪怕没有轻舟伴好酒,也有桃花潭水溅。这个九月,我们的别离,少了一份泪眼婆娑,多了一丝思考参悟。

军训期间发生的琐事,大抵大同小异。抬腿离地二十五厘米,脚尖下压全脚掌着地的正步基本要求。“三挺三收一睁一顶”的军姿站立基本要领。同一节奏的落地声是我们最美妙的协奏曲,同一排面的分列式是我们最亮眼的集体舞。这些的这些,是从小到大军训中大同小异的琐事。

但这个在迷彩点染下的九月,好像有些不同。

汇报表演正式开始前,教官来到各自方阵对分列式做最后的交待。

在连续阴雨绵绵了半个月的校园,这一天太阳格外烈,我想出于这个原因,平常喜欢嘻哈打笑的教官那天却始终半眯着眼睛。平常出操都穿着迷彩服的教官换上了一身严肃的军装,因而可能为了保持高冷形象所以变得话特别少吧。这些当时的我都并没有多想。

因此当教官最后敬了个礼并郑重地对他的“小兵们”说再见时,内心依旧狂喜道:教官,再也不见!看到教官渐行渐远的背影,好像在告诉你不必追时,心里窃窃道:教官,你慢慢来!多了这些调侃和吐槽,这个短暂甚至是有些仓促的告别仪式好像少了那些不舍和忧伤。

直到看台上的那一抹绿色突然撤去——教官在汇报表演结束前就离开了。突然意识到,再见真的可能意味着再也不见,渐行渐远的背影可能真的就再也追不上了。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这是当时脑海冒出的第一句诗,不知是机缘巧合,抑或是冥冥注定,竟有幸与千秋古人在此时此刻产生情感共鸣。总之,一丝离别的凄凉感终于后知后觉在这时候爬上眉梢,住进心头,奈何斯人已去!

教官彻底离开了。

是枪支方队脸上残留的迷彩妆,是身上着的一套迷彩服,是那在操场中央随风摆舞的红幅……提醒着,他们来过。几分钟后,男孩们会卸下妆彩,阳光少年们以青春活力的面孔继续拥抱美好的大学生活;几小时后,大一新生们换上展现自我个性的服装奔走在校园各角落;几天后,红幅会被撤下,重新挂上的可能是新生运动会,谁又说的定呢?

我们记得什么?

可能是每当操场上听到口哨声,立马站直军姿立正,丝毫不敢乱动;可能是国庆回家看阅兵式,听到分列式音乐时,不由自主地抬脚踩点;可能是在大街上看到穿着迷彩服的二三十岁壮汉,情不自禁地想叫一声,教官好!

没错,你们来过。

关于别离,不敢说七海连天到干涸枯竭,更不并说云荒万里到分崩离析。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离别,终不能幸免。

想到这,反而多了一份释怀与坦然。

“式微,式微,胡不归?“,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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