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风花雪月、繁花似锦。
夏的烈日炎炎、绿树成荫。
秋的寒蝉凄切、层林尽染。
冬的银装素裹、腊梅飘香。
北方的春夏秋冬,总是格外分明。
几年前的年九月,登上离家的列车,我不曾发觉:自己与家乡的羁绊,只留冬夏,不再春秋。
曾经有过这样的奢望,那就是能够把家乡的四季带在身边。我喜欢游走在春、夏、秋、冬里,也喜欢把自己长久地丢弃在其中,忘却了岁月晨昏,更忘却了人间薄凉。
春日山花开得分外烂漫,攀爬一段山路,也偶然停下脚步,只静静地细赏那些色彩明艳的山花。黄色、蓝色、橘色、紫色……各种色彩的山花,都令我感动和欢欣。
夏日的花朵已经不太多,但是仍旧会有那么几种花儿妖娆盛放。蔷薇,那些红艳艳的蔷薇,就开在绿化带的栅栏上。攀爬着、明艳着,它们并不肯落后,都在争着抢着展现最美的一面,像是无数美女,巧笑打扮……总之,我会为它们而心动。
秋日的太阳已经变得不再那么毒辣,天空蓝的透明,仿佛可以看见外太空,天空中挂着几丝白云,好像是梵高的油彩画,风也不再那么燥热,走在风中感到丝丝清爽和惬意。秋时进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特别是在深秋时节,万物凋零,百草衰枯,却是一种生命最美好的时刻,像是人生美好到极致之后的突然谢落,也震撼,也饱满。漫山的红叶,像是最为妩媚的新娘。
冬季当然也有令我感动的时候。皑皑白雪中,呵出缕缕白气来,却并不怕冷地情愿久久陶醉于一树蜡梅前。也是在那刻,我想起《红楼梦》里描写梅花的诗句来:“桃未芳菲杏未红,冲寒先已笑东风。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
嗯,的确是有些想家了呢,想念家乡春天的槐花。家乡的槐花于五月份盛开,尤其喜欢春雨濛濛中的槐花。离家后很喜欢在雨后的下午起身到窗台,望着绵绵的烟雨,心里也泛起涟漪,圈圈圆圆圈圈。只是家乡不下南方这般的雨,这样的雨似乎欠我一份心情。
昨天,这里下雨了,终于有了秋天般的丝丝寒意。雨在积水上作画,它是天生画弧的高手。积水,倒映着光,斑斑驳驳。我想,此时的家乡也一定是一派秋意盎然吧!孩子们逐渐穿上了冬衣,三五成群地上学和放学。转寒的天气,懒懒的夕阳,焠烟袅袅,静谧,安详。
雨打石板,那是对夜的倾诉;红尘往事,呢喃起涟漪,无数;独自凭栏,同夜风品味,孤独;树叶曼舞,翩翩不再,少年路;心头无语,道不出,这一番番,回忆的温度。
风掀起阵阵凉意,雨洒下丝丝忧伤。
犹记得,每到五月槐花盛开的时节,总缠着妈妈从姥姥家弄些槐花过来,到底却是用来吃的。做法委实不少,但我独爱熬成汤喝。每次妈妈带来一袋子含苞未放的槐花,我总禁不住抓起一把吃上一口。好甜!“新鲜着呢!”我不好意思看看妈妈。
次日清早,守候我醒来的,一定是热腾腾的槐花汤和妈妈的笑容。小时候没吃过好东西,吃上一碗槐花就激动得不行。长大了,见得多了,对那槐花,仍旧是最最难忘的。那些年,开过的槐花,好白,好甜,好香!
“妈~不是说好了,不放粉条的嘛~”我嗔。“可不能挑食呀!”妈妈默契地回。哼,永远都是这句。
槐,怀。
不想了 (我怕我会哭)……
本想写首赞槐的词,却久久不能落笔。怕下笔太狠,写不出她的英姿芳魂;怕凡心愚钝,读不透她的满身伤痕。
长安十三槐花陌,曾负秋风多少秋。只怪自己,托生了一个书生的皮囊,剩下了一颗戏子的心。雨纷纷,一个人。
槐花开,怀念挂满树梢,笑我,轻狂;
雨停了,过客背起行囊,慨然,无殤。
一株狗尾巴草、一枚红枫的落叶、几枚银杏的叶儿、几朵凋谢于地面的花儿,干枯了的秋花和秋草,甚至是,一些细细碎碎的零星落花……我总是喜欢珍藏起这些记忆。
与植物们相伴的日子,总是惬意满足的。四季皆在身边,而我们,就是那个时而游走在春,时而徜徉在夏,时而又迷醉在秋,更时而漫步在冬的孩子。
一株植物会有怎样的爱与深情与美好?其实,与植物相遇的旅程,就是发现更好的自己的旅程。
在四季的花开花落里,有着一座城市的日常,有着你与这个城市的深情,有着你把四季带回家的日月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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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何红雨: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文联签约作家,拾文化、花边阅读、艺术力量等专栏作者。至今已发表作品300余万字,文字散见于《青年文摘》《散文选刊》《广州日报》《羊城晚报》《新民晚报》《华文百花》《越南华文文学》等国内外数百家报刊,并入选多种选本及语文试题和中学生课外阅读书籍。以文笔清新、意境唯美、情感细腻为读者所喜爱,著有散文集《独美》《再见时光》《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