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独木舟的书,就喜欢上了这个人。人说爱屋及乌,我是爱书及人。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很敏感很自卑的少女,一个人在繁华的异乡求学,面对满目光鲜靓丽,不知所措。常常觉得无法融入那样热闹新奇的世界。
那段时间,整个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浸泡在悲观又偏激的情绪里。想着自杀或者什么的,不敢跟谁说话,不敢跟父母讲,怕惹来担心与责骂。那时候啊,真的是一个脆弱的孩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神经质的逛街,一个人进书店不要脸的蹭书看。有些东西就是这么轻易打动你,让你不惜一切毫无后悔的想要占有。所以当时看到这本书我亦飘零久,就心生喜欢,像是遇到了爱慕已久的情人。封面上独木舟的照片,给了我这个乡巴佬不小的冲击。鲜艳的红色披肩,中分女王范的长发,桀骜不驯的眉目神情,哇,简直是女神好吗,一种孤独者流浪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像是另一个同类。
羡慕着她洒脱迥然不同的人生,有美好的容貌才情,有勇敢前进的心。这简直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成为的样子好吗?
年轻的虚荣心,想要振臂一呼的荣耀,想要万众瞩目的宠爱,于是乎开始模仿,模仿说话语气,模仿神情,模仿思想。
可以说,如今的我,或多或少是受了她的影响。
她说她在无数个深夜写作到凌晨,说她为爱八千里路云和月,风尘仆仆,历经人世,说她和母亲的渊源,和众多爱人朋友的奇遇。在帕米尔高原看星空,在青海看油菜花,在印度喜马拉雅南侧看城市灯火,领教过欺诈,也承恩过关怀。所有的种种,在当时的我看来,真的像是一场美好的梦。
疯狂的迷恋,疯狂的追逐,是个忠心的膜拜者。有人问我说,为什么会喜欢她,我想可能真的是与众不同吧。一个女人,有才有貌有人爱,年纪恰好处在风情万种之间,怎么算都是少女喜欢的对象,因为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啊。
关注了微博微信,希冀能够与她有一点交集,想要去她的每一次签售会,收集许多照片,买许多她的书。就是想,无论怎样,要成为那样。现在看来,不过就是青春期的躁动巅峰罢了。
可是日子久了,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了真实清晰的面貌。好像只是一个熊孩子习惯下次的喜欢一般,突然不再那么喜欢了。可能也是有点孩子似的读赌气,为什么我关注你那么久,还是不能成为你呢?还是没有想要的关注呢?你的光鲜衬托我更加的黯淡。现在想来,真是觉得好无理取闹。别人是别人,又怎么会成为跟别人一样呢?年少的渴望,是这样的。
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我就咀嚼着关于她的所有一切,借着惺惺相惜的情绪,一个人傻不拉几,自以为牛逼哄哄的走过最难熬的日子,半是唏嘘半是心酸,要借着这些虚华来维系自己脆弱敏感的神经。
人在无助脆弱的时候,是很容易相信什么的。那时候我信奉她的没有什么胜利可言,坚持就是最后的王。
最近已经好久没看她的推送了,我想我是个有些落后的家伙啊。别人都在用什么微信啊微博啊,我还守着企鹅呢。企鹅上面的,算起来几乎都是相识一年以上的了。就像舟阿花说的,我有些好朋友,他们会耐心的接受我心血来潮的打扰和拜访,也挺好。
总在深夜里看公众号到眼睛睁不开才罢休。牙齿疼的睡不着,冬天来了更是睡不着,身体老是冰冷的,蜷缩。电脑老是出错,写东西总是不习惯。再看独木舟的推送,想起来她的红尘2已经出版了,今年她也已经二十八岁,我也不是十六七岁的姑娘了。三四年,时间过得确实快。回忆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嘛。那样子的自己,敏感,多眼泪,似乎离开很久了。不再有什么大喜大悲的事儿,不在那么执着某些东西,是平淡了多,只不过暴烈的性子依然没变呢。刚想借着醉意说,那,我喜欢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试试?突然一个机灵,吓到了自己,赶紧拍拍脸,怎么能这么不理智,索性,我还没不理智,不再肆无忌惮,义无反顾。
总是担心着,自己的鲁莽给人家带去困扰和麻烦、又担心自己的心意和喜欢会短暂。如果短暂。就不要去唐突人家了,是这样吧。
阿舟在她很多的文字里,都提到了从前的爱人,她说,信奉爱情,那是她的宗教,是永恒不变得信仰。相信爱情并永远热爱生活。大概,我做不到她那样吧,怀揣美好而又真诚的情感,只想好好的爱一个人,爱时就爱,不爱时各自安好。大概,握手永远不能吧。
在印度通往大吉岭的车上,舟说她看着一对母女,悄然落下泪来。我突然想起母亲在我上学前给我认真的说一番话,说叫我现在不急谈朋友,好好学习,不要荒废。我觉得母亲有点好玩儿,这种事,不是我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会来的。如今想来,也知道是她的殷切关心和希望。她不愿我只是个平庸俗气的女性,而更想看到我一番作为的样子。或许,也是给她面子上增光。
阿舟叙说自己是个单亲家庭,从未得到过父爱,与母亲的相处,年少时总是尴尬不自在。想起从前,和母亲也是这样,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门养家糊口,我对她的记忆是寥寥无几。要么是她打我骂我,要么是因为弟弟打我骂我。我当时是恨极了他们啊,小时候的情感,总是爱憎分明,一分为二。
在我长到现在的年纪之后,就觉得,母亲也是没办法的啊。似乎在跟我一样大时她就嫁给了父亲,我曾窥见过他们之间的书信,父亲说,我的倔强固执与母亲十分相似。以后怕是要走很远的,离开他们,到远方去。
她到现在,一直没有享受多少的安稳,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时,工资又少,活儿又累。我想起那个厂里,如母亲这般的异乡女,比比皆是,她们的人生,好像,就刻在了她们踏出门的那一刻,一辈子,打工,挣钱,养家,生儿育女,一辈子。
或许潜意识里,我一直都是个抗拒亲密接触的人。对外界有着细微的戒备和谨慎。所以有时候真的和人相处起来,是很尴尬的。在外公去世的时候,我瞥见母亲的眼泪,那是我从出生到那时候第一次见她这么悲伤,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来向我要一个拥抱的时候,我推开了她,就是这样,亲近不得。除却家人,和别人却相反的亲密。其实害怕着麻烦,害怕着关心。怕自己还不回去,也怕自己赤裸伤人。
如斯,我们这样的人,就是只要一点点温度就会觉得满足的人,只需要三尺之地存放梦想,不容许别人践踏诋毁,不然就决绝的去偏见一个人。就是这样、
阿舟在再版的我亦飘零久的再版中写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大概跟二十三四岁时候的心情不一样吧,看见过去的自己,以现在平和的目光,和过去的岁月,娓娓道来。从十六七岁写作,到二十七八岁,从十六七岁尝试爱人,到二十七八岁等着爱一个人。一直走着,累了就停下休息接着keep walking。计划着要做的事,慢慢去完成。从少女到成年女性,独立又强大的生活着,甚至比男的还要生猛,和所有不好的一切作战,然后和解,接受命运。不再去抱怨,不再去满目凄然的哀伤,变成了自己从前渴望的那样,不再后悔,慈悲而又平静的,一朵行走在孤独星球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