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三年级,一个平常的下午,五点多,我盯着表盘,等待着老师说那声下课,
在课间里我早早地把作业做完,等着快要放学的时候收拾好桌面、书包,又确认了一下今天不是我,也不是那几个小伙伴的值日……如此,就只剩下满满的期待了。
下课铃声一响,还未等老师走出教室,我们便从后门蹿了出去。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童真肆意的淌过街道,涌向我们的目的地——大湾。
“大湾”算是我们那儿的方言,就是一个干涸了的湖坑,坑底平坦,多是一些藓类植物,土质也相当松软,我们在东南角上圈出一个半径四米左右的大概的圆形区域,仔细的将其中的石块、瓷片、玻璃清理出去,以作为我们的一个“基地”。上面的植被呈墨绿色或棕色,在阳光的照射下似是浮着油光。在上面怎么活动也沾不上多少尘土,所有我们的闲暇基本也都打发在了这儿——和泥塑、摔跤、翻跟头,闲静时躺卧其中便懒散一下午。
当然,我们这次是去“赶锚”的。
到了大湾边缘,我们有的滑滑梯似的滑到坑底,有的蹬蹬蹬的飞驰而下。而后分别寻出自己藏于某处的“赶锚棍”(其实就是按照曲棍球球棍的形状折的树枝),再寻来一个大概球状的石块作“锚”,就可以准备开始了。
“剪刀——石头——布”“剪刀——石头——布”……几轮出来一个“赶锚人”。这次是老葱,而我、老冬、华超、燕飞、健健、老陈则均匀分布在一个半径两三米的圆形边缘,用赶锚棍各自插在脚下的碗口大小的坑里。开始时老葱从圆圈外五六米出将“锚”赶来,我们则尽力用棍儿拦截他,当然,也不能让他抢了自己的坑儿,如若被他抢去,那人也就成了“赶锚人”。当他千辛万苦将“锚”赶入圈中央的坑中时,每个人的“赶锚棍”就得换坑儿,而这时,老葱就有机会抢得别人的坑儿,而最后没有抢到坑儿的人就成为下一轮的“赶锚人”……一直玩到傍晚,整个大湾里回响着我们的嬉闹声,其实脸上也笑的挺酸的……
这个不知从何处传来、何时学会的“土游戏”,竟成为了我们那年玩的最多的游戏,到后来因为大湾边上的人家得开荒种菜,我们便像“赶锚”一样被赶了出来,“小基地”也被人家坐享其成变成了菜田,再后来我们再也没有玩过“赶锚”了。记得到时过了一两年之后,我再次经过大湾,我们“赶锚”的那片地儿依旧“寸草不生”哩!
还记得当时还有一个与“赶锚”比肩的游戏,叫“砸老皇”。在地上画一条线,在在离线五六米处的地方,与线平行着摆上一排竖着的砖头,在中间的那个砖头上放上一小块石块,作“老皇”,左右依次是“加减官”、“乘除官”、“耳朵”、“刽子手”等等,参与游戏的人站在线的一边,用剪刀石头布排顺序,用自己挑选的石块,砸向竖起的砖头,砖头在数量上比参与人数上少一个,这样,最后没砸到的人沦为“犯人”。然后砸到“老皇”的人“发号施令处罚敌人”,然后再有“加减官”“乘除官”加减乘除“刑量”,由“刽子手”“行刑”之时,“犯人”会夸张的大叫,“行刑”过后,再问耳朵听到没有。没有?好,再来一次!“刑罚”现在只依稀记着几个:“包饺子”(用手快速的上下捏耳朵)、“剪韭菜”(用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一小撮刘海,后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快速砍下,)“小推车”……待到“老皇”的瘾过足之后,便在进入下一轮。
还有“丢沙包”、“十步机器人”、“攻城”等八九个游戏也藏于八九年前的大湾,随着我们的成长而渐渐淡忘于那处宝藏。
……
真后悔没能早些记下来!如今再描述这些画面已是模糊了许多,毕竟也过了八九年了!
在平日里,难得闲的在家,便经常到村里去走走。当路过大湾时,也总会想起足以填满大湾的儿时趣事——即便是这里已经半处荒草,半地垃圾堆叠。儿时的小伙伴们平日里也难以见面,他们有的早早地踏入社会,有的当兵去了,有的早已天人两别了……而这“赶锚”“砸老皇”之事也仅仅是酒桌上小小的消遣罢了。
尝过物非人散的滋味后,也愈来愈来珍惜能使我毫无顾虑的大笑、放肆的闹的人和事了。即便是早已过去的,我也慎重地好好安放于心间,述于纸端,留于以后的静好的时光里——慢慢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