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三只虫草,系着孩子的读书梦

少年桑吉

我对阿来的了解,算是半瓶子醋。数年前读过他的《尘埃落定》,曾被其中大家视作傻子却内心住着大智慧的麦琪土司家二少爷吸引。很多人在读这本书时候,都会一口咬定说麦琪土司家二少爷肯定就是个傻子啊,还可以举出各种各样的例子,予以佐证。然而,也就是这个“傻子”,几次挽救家族于无形。我想也是阿来想要表达的大智慧,很多作家都曾经借助文学的力量,写出超出常人理解的角色,比如这个傻子。

阿来的笔触,范围很广。他的创作背景,是黄天厚土的青藏高原,他歌颂过那里的英雄——格萨尔王;他触碰过历史性的题材——瞻对;更是根据当地的风土人情,环境现实做过调研,写过调研式的报告文学——《看见》(不是柴静的《看见》)。没想到他这次写的内容,是孩子的题材,书名叫做《三只虫草》(山珍三部曲中的一部),甚至有的出版社还真的把这篇中篇小说真的打造成儿童读物。可话说回来,其中的内容,真的不太适合孩子读,功利的内容,权钱的交易,会把孩子教坏的,甚至孩子还可能不太理解这样的描述。

这部小说的故事性和情节性,再加上西藏背景,确实很引人入胜,在最近的一次阿来的演讲中,听他亲口说,这部电影要上映了,电影名字也叫做《三只虫草》,我想是制片方也想不出更合适的名字来,索性就运用了原名。但阿来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兴奋来,仿佛书写好了,影视版权出手,就像嫁出去的女儿一样,由不得自己掌控了。但看的出来,阿来对这部文学作品的情感还是很深的。

这部中篇小说的通篇结构非常的简单,甚至你读完后仅仅有三四个人的名字印在你的脑海中:挖虫草的桑吉,男老师多布杰和女老师娜姆。其余都是一个代号似的称呼:校长,调研员,寺庙的喇嘛,桑吉的爸爸,妈妈,奶奶,姐姐,饭店老板娘,饭店服务员,或许阿来是怕给这些人名字之后,就会消去故事原本的魔力,所以索性就以他们的职责为他们的名号了吧。

桑吉是一个寄宿小学的学生,他调皮但是足够聪明,学习成绩是很好的,因而也得到了多布杰老师的赏识。草原上的学校每年的五月份是要放虫草假的,就像很多乡村学校在夏收和秋收的时候要放假一样,虫草假成为草原上的孩子期盼的假期。这样他们就不仅仅可以暂时摆脱辛苦的学习,还可以和家人一起上山采虫草,获得的收入可以买一件新衣裳或者就像桑吉想的一样,为奶奶买药,为在省城读书的姐姐买一件衣服,也为自己买一套图书,他期盼已久的百科全书。

但是让他非常伤心的是,学校今年不放虫草假了,新来的调研员说是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学习,统一不放假。梦想落空的桑吉偷偷的跑出了学校, 在辽阔的一片天地中跑跳着,跑累了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躺着休息时,他遇见了最早一批出土的虫草,那么娇弱的生命从泥土中伸出来,让这个孩子在生命和金钱面前纠结了半天,而后他还是选择了把虫草挖出来,实现自己的一个个梦想。在孩子的眼中,他们的理想很简单,把虫草换成给家人的爱和关怀,在逃课的一天里,他收获了15根虫草,以每根30元计算,他就可以收获450元,他用聪明的脑瓜计算了一下,6根留给姐姐买衣服,6根留给奶奶买药,自己留下3根,用来买书,简单的孩子的思维,确是很明快的基调,让人看着很快乐。但是书中同时存在的另外一条主线却给人很灰暗的感觉。

调研员,本来是县里的一名干部,但是一次人事调动,提拔的人员中并没有他,自己仍旧是一个调研员。他很沮丧,但是经人指点迷津后,他在下乡时便关注着虫草收获的情况。因为心情的原因,他取消了孩子们的虫草假,但是以少年桑吉为首的孩子们一个个的逃课回到了家里,替家人一起挖虫草, 也让这位不明事理的调研员法外开恩,又允许放了虫草假,自己便开着车,提着袋子来到了各家各户来收虫草。他要收的虫草,不是要转手卖高价,去赚差价,而是买走了送给于他有利的上级领导,让领导在下一次人事调动的时候不要忘了他。

调研员满载而归,顺带着也把桑吉准备买书的三根虫草拐带走了,口头答应送给桑吉一套百科全书。于是在虫草收获的季节里,几乎每一个领导的杯子里都会卧着几根虫草,每一个杯子里都卧着少年桑吉想要看的书的等价物,其中卧着的,还有桑吉的三只虫草中的一只。

然而,桑吉没有等来百科全书,也没有等来调研员,这个耿直的孩子走上了寻找调研员之旅。他跋山涉水来到了县城,调研员已经高升。当他饿着肚子回到学校时,校长把调研员送来的百科全书给截留了,放在家里自用,这让小桑吉非常的伤心,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三根虫草换来的百科全书,为什么调研员不给自己,反而给了校长呢?

校长最后也没有把书给他,而是把书拿给了尚在襁褓中的孙子玩,懵懂的孙子甚至把书撕着玩,看到这个情景的小桑吉伤心欲绝。不忍的离开。他最终考入了自治州的重点中学,终于可以看到他想看到的百科全书了。

小说的主线明晰,用儿童的眼光审视着这个世界,但其中也隐藏着沉重的基调。三只虫草是桥梁,它连接着孩子,连接着天地,连接着外面的世界,虫草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天平,一边放着孩子童真的梦想,一边放着沉甸甸的成人世界的复杂。阿来的心是澄明的,他用神来之笔,描绘了给读者的希望,让桑吉在阅读中,慢慢的去叩问这苍天大地,去完成一次生命的成长。

作者带着责任和思考在写,读者自然会读到其中的大爱无疆。

这样的书,分享给你,愿你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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