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杀人犯的儿子

文/续杯中酒

• 本文约6355字,阅读全文约需12分钟

(几年前写的,有不足的地方还请大家指正)

-1-

“我一直在努力想过和我爸不一样的人生,但每个人都想知道杀人犯的儿子是怎么面对他父亲的那些罪过的。”

对于林旭来说,2012年农历8月15日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这天是团聚的日子。吃完团圆饭,父亲照例出门和村里人打牌,林旭和母亲坐在院子里聊天,谈对以后的向往。他郑重地对母亲说:“我要考最好的学校,做最有出息的人,让村里所有人都羡慕我们。”回应他的是母亲欣慰的笑。而此时的他不会想到,两个多小时之后,他的梦想就很难再实现了。

“杀人了!死人了!”伴随着惊恐的呼声,几个村民涌进他家,以往这些进了他家会称赞家里的整洁,或者询问他成绩的人,现在却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他们拽着林旭的母亲就往外走:“你快过去,林成把老刘给捅了!老刘那口子已经报警了,你也别太急……”后面的话林旭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机械地跟着母亲和村民们往外走,当终于看到手里拿着水果刀呆站在血泊中的父亲时,他“不争气”地晕了过去。那是他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我很后悔(当时晕倒了),我该跟他说些话的,但我还是怨他。”林旭说。他今年20岁了,不高,皮肤黝黑,穿着初中的校裤和黑色运动上衣。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平静:“我的人生都变了,但是我能怨谁呢?我没法怨社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我只能怨他。”

-2-

“我们打了杀人犯的儿子”

在山东农村长大的林旭,从小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觉得他的想法和周围的人有点不太一样。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农耕生活给整片区域的人都染上了标志性的特色。与村子里的很多不拘小节、一心想混个初中文凭到了年纪就去县里打工的男生不同,林旭的志向很高远:“我得出去看看,不能一辈子呆在一个小村子里。首先就得把成绩保持好。”他还很注重自己的外表,初中时,每天出门前都会从里到外打扮一番。在一群“黑小子”中间,他显得有些“扎眼”。这让他受到了一些男生的排挤,但因为他学习好,家庭条件也算村子里的中上水平,使得这些人的排挤勉强控制在了“说坏话”的范围内。

但是在林旭的父亲杀人被抓之后,情况发生了变化。一些男生开始散布谣言,说林旭的父亲杀人是因为发现妻子和被害人有染,造谣者在被林旭打了一拳之后沉默了,但这没有止住谣言的传播,林旭也因为打架被通报批评。另一个传言也在学校里、在村子里不胫而走:“杀人的基因是会遗传的,杀人犯的儿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句话让学生们、村民们深信不疑。“也有相信我的、安慰我的朋友,但是我不想他们也被排挤,这太难受了。”林旭拒绝了一些同学的好意,同时告诫他们离自己远一点。

谣言愈演愈烈,林旭一己之力堵不住悠悠众口,他在学校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回到家里,母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那年,《古惑仔》和《热血高校》还是初中男生心中不朽的传奇,电影中的帮会情节也让孩子们纷纷效仿,三五成群拉帮结伙,林旭的同学也不例外。而林旭,俨然被他们当作了反派,想要“除之而后快”。

那天早晨他把写好的作业放进书包,穿上洗干净的校服,做好了心理建设去学校,打开教室门的一刹那,一盆透心凉的水从天而降,他和落汤鸡一般站在原地,黑板上大大地写着:“杀人犯的儿子滚出学校!”林旭隐约听到全班同学洪水般的嘲笑声向他袭来,脑袋嗡嗡地响,他试图跑出教室,却被几个男生拖到厕所拳打脚踢,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那些人说: “我们打了杀人犯的儿子,我们这是为民除害。”

缓过来之后,林旭去找了校长,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而校长让他理解学校的为难之处。

——“他们都怕你。”

——“怕我还会这样打我吗?”

——“家长和学生们都不希望你再留在学校了,我们压力也很大。”

——“校长,这些都是我的错吗?”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这些都是林旭的陈述。我去问了当年的校长,他已经记不清有这个学生了。当年的学生如今大多在外打工,唯独还在村子里的几个人,也对当年的事情决口不提。“他自己嫌丢人才转学的。”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不耐烦地说。她是林旭当年的同桌。

被打后的第二天,林旭选择了退学,由于整个镇只有这一所初中,家里的钱也全部赔给了受害者,母亲已经没有经济能力供他去更远的地方读书了。从此林旭再也没上过学。

“你是大学生,懂的多,那你知不知道,法律保护所有人,为啥不保护我呢?”林旭说自己事情的时候习惯性地低着头,问问题的时候终于抬起眼睛来看我,表情还是一贯的平静。我却有些回答不上来,颇有些支支吾吾,“法律只会惩戒凶手,不会惩罚他们的家人的。但是关于校园暴力的法规确实需要完善……”没等我说完,他就短促地笑了一下,说:“法律确实没惩罚我,但也没管别人有没有惩罚我不是?”说完又摇了摇头,“不过也对,法律也管不住人心啊。”我突然觉得,他没有继续上学,真的很可惜。

-3-

“大城市会接受我这种人吗?我不敢去。”

林旭的性子很倔,他不认命。意识到自己不能继续上学之后,初中学历的他决定去当兵,当天,他骑着自行车去了县里,这是他第一次走出生活了十四年的小镇。对当兵事项一无所知的他碰了不少壁,问了五六个行人之后,林旭终于来到了到了县武装部报名,然而又被告知年龄不够,接待他的小哥笑着对他说:“等满十八岁再报名吧,得先在镇上填表。再说了,报名时间早就过了,以后可要了解清楚再来。”可是林旭却笑不出来。他又骑了三个小时自行车回去,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入夜后,他拿了一根以前藏起来没敢抽的红塔山,在自家院子里蹲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对母亲说:“妈,我要出去打工,等挣够钱了再继续上学。”

几天后,林旭拿着借来的三百块钱,踏上了开往山东莱州的火车。那年恰逢莱州大建开发区,工地急缺人,村子里的半数男性村民都去莱州做了建筑工人。林旭虽然想去大城市看看,但也明白他的经济情况和年龄都不允许自己去北上广打拼。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他是恐慌的,他渴望离开村子,又怕去往截然不同的世界,“万一大城市也不欢迎我怎么办?他们愿意让我这种人去吗?”一直显得若无其事的林旭,还是表现出了长期被欺压后的畏缩。

到了莱州后,林旭马不停蹄地去找工作,但因为年龄原因屡屡造拒。一天晚上,他又一次被拒绝,没舍得买晚饭吃,准备去公园凑合住一晚。经过一所便利店的时候,看到窗口贴着的招聘信息,便不抱希望地想最后试一试。店里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柜台后面边听戏便跟着哼唱,在他说明了来意之后叹了口气说:“造孽啊,这么小怎么就出来打工了,家长都是怎么当的啊。”说完进屋给他煮了碗泡面。林旭当然还是没有被录用,他捧着那桶有些坨了的泡面,在父亲入狱以来第一次哭了,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哭完把泡面汤喝了个精光,把泡面碗扔进了垃圾桶。

正常应聘没办法找到工作,林旭最终联系了同村的赵叔,经他介绍进了建筑工地。进工地的第一天,赵叔把他介绍给工友:“这孩子命苦,他爹犯了点事儿,他也没法上学了才出来打工的,大家多照顾照顾他。”大家纷纷答应,但是林旭分明看到,“他们在听到我爸在监狱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工地的生活很累,每天十六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让林旭身心俱疲,在其他工友的眼里,他“话不多,但是特别勤奋”“干起活来像不要命了”,他们也表示,林旭虽然沉默寡言,但心地不错,谁身体不舒服了会帮着干活。但是他非常忌讳别人谈论他的身世,父亲的入狱还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即使是普通的询问,他也会警惕地回一句“关你什么事。”晚上睡觉是大通铺,结束了一天忙碌工作的建筑工人们会闲聊一番,一个工友开玩笑说道:“小林啊,你爸这种情况,你以后可咋娶媳妇儿啊?要不就说你爸生病死了,以后挣了钱,就带你妈跑远点儿。”回应他的是林旭愤怒的拳头。

林旭在工地干了两年,家里的债也还了一半。他终于不再每天面无表情,偶尔也会回应其他工人的玩笑话。14年春节,他买到了凌晨火车的站票,给母亲带了点莱州的特产,准备回家过年。在两个月前,父亲执行了死刑,林旭没有来得及去看他最后一面。在得知父亲死讯的一瞬间,林旭突然有些释然了。“就好像压在身上的担子突然变轻点了,可能这句话听着很不孝,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他说完这句话,拿起木桌上的搪瓷杯子想喝口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后,还紧握着杯子,用力到大拇指的指甲都有些泛红了。我起身去给他倒水,屋子很小,很容易就能看到水壶在哪里。伴随着水倾倒出来的声音,我听见他低声说——仿佛这样就只能他一个人才能听到似的:“我一直把我爸当成秘密,从来都不提。后来我意识到,伤疤不能一直捂着,只有揭开它,才能好的更快。”

-4-

“杀人犯家属俱乐部”

除夕一早,林旭到家了。家里好像遭了小偷,门锁有被撬开过的痕迹。他有些害怕,但想到家里没什么可偷的东西时,又被自己一瞬间的想法逗笑了。他推门进去,院子里好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杂草丛生,林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一切在看到桌上的纸条时全部得到了验证。“对不起,妈妈走了。”只有这七个字,落款是在两个月前。

林旭觉得自己没有很惊讶,他甚至有点理解母亲。这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不想把一辈子耗在所有人都避着她的村子里,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里,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他只是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把他带走,“是觉得他累赘吗?是觉得带着杀人犯的儿子很丢人吗?是他做错了什么吗?”这些疑问,成了林旭的噩梦,直到四年后的今天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时隔多年,林旭已经不再埋怨母亲了,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看到卧病在床的奶奶的那一刻,林旭就知道,他暂时没办法再走远了。他在离家不远的小型面粉厂里找了份洗麦子的工作,边工作边照顾奶奶。

我去看望林旭奶奶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听相声,十月份二十多度的天气,她盖了两床杯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很瘦,穿着暗绿色的上衣,头发已经花白了,看到陌生人的到来有些警惕地坐直了身子,直到林旭说我是面粉厂的同事,她才慢慢放松了下来。也许是平时没什么人说话,没多久她就拉着我的手说林旭从小到大的事情了。我走之前,她拿了一包钙奶饼干塞我手里,说:“我没摊上好儿子,摊上了个好孙子,小旭从小命苦,但他是个好人,你不要排挤他。”面对着老人的请求,我心里颇不是滋味,只得连声应好,又收下了饼干好让她安心。

几年的经历让林旭学会了苦中作乐,他把自己工作的地方戏称为“杀人犯家属俱乐部”,原因是这家面粉厂的大部分职工都是杀人犯家属和曾入狱的人。可能怕引起误会,林旭又解释道“只是私下这样说,因为我喜欢看《搏击俱乐部》这部电影,不是觉得做杀人犯家属很光荣。”相较于几年前,他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

我不得不承认,当林旭提出要带我去参观一下的时候,我有些犹豫了。即使我清楚地知道犯罪是个人行为,犯罪行为与他的家人无关。社会上的很多人也许清楚这些道理,但仍会选择尽量避免与罪犯乃至罪犯亲属接触,或许因为这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

面粉厂空间很小,我进去的时候,几乎被呛的喘不过气来。逼仄的空间里十几个人在工作着、装卸、运输、操纵机器。和林旭一起洗麦子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叫孙静。她的母亲捅死了家暴的丈夫,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父亲的家人视她为仇人,母亲的家人也跟她断绝了关系。她辗转了很多地方,才在这个面粉厂安定了下来。“在这儿有种归属感,不会有人歧视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我们都有要等的人,也会互相鼓励。”“可惜林旭没有要等的人了。”

虽然和面粉厂的人情况有些不同,林旭还是很受这些人喜欢。因为年龄最小,心眼又不坏,肯吃苦,所有人都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参观完之后,又多了个“林旭好朋友”头衔的我被热情地留下吃了大锅饭。临走时,我对他们说了句对不起。为我对他们恶意的揣测、为我没有说出口的害怕。

-5-

是法律,是歧视,也是人性

日子在忙碌的工作中一天天过去,林旭还是没有放弃想当兵的念头。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他就借了面粉厂朋友的手机,用着2G的网焦急地查着,总算知道了大概的流程。他不敢在网上报名,怕被骗。2016年6月,年满十八岁的林旭去了镇上的办事处,填写了兵役登记表。进行了初审体检。接下来的好几天,他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以至于工作失误,被厂长扣了一周的工资。在他看来,这是唯一能改变他命运的途径了。五天后,通知来了:体检合格,政审不合格。

林旭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会因为父亲犯法而当不了兵。接下来的很多天里,他每天都会去县里询问,县里的回应是:法律这样规定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法律确实是这样规定的。《征兵政治审查工作规定》第八条规定:家庭主要成员、直接抚养人、主要社会关系成员或者对本人影响较大的其他亲属,有被刑事处罚、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或者有严重违法问题尚未查清,本人有包庇、报复言行的;家庭主要成员有危害国家安全犯罪行为,本人不能划清界限的,都不得征集服现役。

虽然这些规定全都有“本人不能划清界限”的限定条件,现实中的界限却比法律要严格得多。如果直系亲属触犯八大罪,你就无法过政审,也无法服兵役。士兵处在服役期间的,如果直系亲属触犯八大案,有期徒刑的,服役期满不得继续下一级服役,无期或死刑的,调离关键岗位,当年退伍。即使多年来一直有专家质疑,现代法治理念要求个人法律责任只能由自己承担,不能让其他人来承担。纠结于报名人是否有一个干净的政治出身,并因为他的亲人违法犯罪就歧视他,其实是在以政审的名义制造身份歧视。但现实中的情况并没有丝毫改变。

林旭还是不能理解、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从此与当兵无缘了。去报名当兵的前几天,林旭跟面粉厂老板请了一星期的假。距离假期过去已经半个月了,他还是没有回去上班。他跟四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在自家院子里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林旭想去起诉,但他不知道能告谁。是要告法院吗?还是告征兵处?还是告他的父亲?他没办法了。他放弃了。

面粉厂的朋友和奶奶都不能理解他的执着,在他们看来,有份能挣钱的工作就很好了,为什么非要去当兵?去起诉更是无稽之谈。可对于赵勇来说,他拼命地想改变自己的生活,想逃出这个村子,就是为了摆脱“杀人犯儿子”这个头衔,为了过本来该属于自己却被一桩杀人案而改变的人生。但是没有人这样想,同学、老师、工友、亲人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恶意,都在不停地提醒林旭他的身份。“我一直在努力追求和我爸不一样的人生,但每个人都想知道杀人犯的儿子是怎么面对他爸的那些罪过的。”说这些的时候,林旭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起伏:“我也不怪别人了,他们躲着我我也能理解,都是命。”

林旭几年来总是在做一个梦,梦到自己处在一张逃不出去的网中,他的挣扎跟努力全都是徒劳,时刻饱受煎熬却无法逃脱,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被这张网吞没。

他现在已经是面粉厂的“老人”了,换了份操纵机器的工作,稍微清闲了点。“就这样过一辈子了,也没啥好说的了。等我奶奶不在了,我就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住。”他抬起头,露出了见到我以来的第一个笑,说准备攒点钱,明年去北京旅游。“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天安门升旗,那些当兵的,步子走的真齐啊,真想亲眼去看看。”

他又问我:“哎,你住北京,北京好看不?”

我眼睛突然有点酸涩。

“好看。”我回答道。

后记:2018年11月28号,我给林旭家里打了个电话,是他奶奶接的,老人告知我林旭已经在十一月中旬去世。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和以往一样沉默着做完饭,哄奶奶睡下以后,走进屋里,锁上房间门,喝下了白天买来的百草枯,结束了他20岁的生命。他终究没能等到今年,去看军人们把国旗抛向蓝天的那一天。

我30号上完课,又坐了一整晚的大巴去了村子里一趟。林旭没有举行葬礼,奶奶的年龄已经没有能力再为她的孙子办葬礼了。我去看了看他,给他的坟前放了朵小花。回来后思绪万千,想了很久,把题目改成了 《谁“杀死”了杀人犯的儿子》。林旭是自杀的,可他仅仅是自杀的吗?犯罪者在自己犯罪的同时也抹杀了他的亲属在社会上的存在。可能在林旭的父亲拿起水果刀捅向别人的时候,林旭也同样被抹杀了。


注:为保护隐私,文中所有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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