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如儒午休时接到一个电话，是志诚打过来的。

“我可能要临时回家两三天，我妈妈就工作的问题一直在闹，我父亲拿她没辙，要我回家安抚”志诚焦躁地说

“你不是昨天才刚回来，怎么今天又跟你妈闹上了”如儒不解

“那家公司往我家发了培训通知书，我妈先斩后奏的替我接受了。事后才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我不答应，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她拿我没辙就去折腾我爸，要他出面调和。我爸一个大老爷们，低姿态且带有恳求的语气要我委屈回去一趟。说实话，很过意不去，好歹也得给他一个男人的面子”

“所以你这次回去是为了去那家新公司培训？”如儒低沉地说

“没办法，我妈一直跟我闹，不过我跟她们说清楚了，就算我去参加培训我也绝对不会去那上班，反正这次过后我就不会再管”

如儒呵呵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02

如儒比志诚大一届，在一家公关公司做专员，而志诚今年刚毕业，是一名初级程序员，他们的组合就是传说中的姐弟恋。有一天，志诚他妈打电话告诉他，家里替他寻了一个非常好的工作岗位。公司即将上市，且后面还有政府扶持。待遇，福利，稳定程度丝毫不逊色公务员。原本没这机会，恰巧志诚的叔叔跟这家公司有业务往来，才能拿到这个工作名额。志诚早就向他家人表明不去的态度，如果接受这份工作就意味着放弃很多东西。充满可能性的未来，大学四年积累的技能，自由无拘束的生活，自我选择的权利，甚至是一段稳定的爱情，而牺牲这一切所换回来的只不过是一份世俗眼中稳定跟体面的工作。志诚曾揶揄接受这份工作无异于进了活死人墓，像他这种有理想，有朝气的热血青年，怎么能像世俗低头。他要吹号角，鸣战鼓，扛起自由的大旗，跟家里人对抗到底。

03

姜还是老的辣，乖宝宝终究难以与狡诈的妈妈抗衡，过了几招皆以失败告终。

7月20号下午，志诚突然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急速要他回去面试，志诚不答应，她妈便向他发起各式各样的招式。有温柔的祈求，也有生气的责备，更有冷言冷语的讥讽，志诚在办公走廊吵的脸红耳赤，同事面面相觑，尴尬使他直接挂断电话。屁股还没做到位子上，手上的电话就又响起，他不接，可他妈就是执拗地打不停。一气之下，他把电话关机了。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前台的QQ聊天窗抖了出来，被告知前台有他的电话。他知事情不妙，接起电话喂了一声，他妈高八度的声音即刻响彻双耳：“志诚你今天要是不回来，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还没等志诚回应，电话就被挂了，只留下耳朵嗡嗡的回响。

傍晚，志诚回家了，直到上了他爸的车他才告诉如儒。听到消息，如儒气急败坏，一是气他没事先跟他说明，不把她放心上。二是气他不守信用，本来今晚约定好一起下馆子，三是苦恼自己今晚要孤枕难眠。好在如儒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几句甜言蜜语，一袋子零食也就平复了。

04

上个星期回家，志诚又被三姑六婆围攻，一口难敌众人，最终又一次缴械投降。这些阿姨抛出一大堆理由论证这份工作的好，除此之外还顺带透露出自己的真实野心。诚如其中一位所说；“你毁约不去，以后你那些表弟想进去咱们都不好意思再嘱托别人，你就稍微替你那些弟弟留条出路，再说这份工作也不错，就去吧”志诚心想，我凭什么要为这几个不成材的弟弟负责。还没出口反驳，在一旁的奶奶也插进来，声色俱厉的表明立场，高龄长辈在场他只好偃旗息鼓。隔天，在爸妈的护送下，志诚去那家公司提交了相关资料。等人事的过程中，他坐如针毡，决意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把资料直接搁在桌上，从后门离去。打的，直接去了动车站。

车上，发了条信息给他爸，：“我真的不喜欢这份工作，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我已经长大，我希望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你们给我爱，我很感激，但你们不能因此威胁我服从你们的思想。我的灵魂不愿被束缚，请让我随性放逐。”

05

好景不长，志诚以为这件事就此解决了，没想到不过一天就又复燃，这次主力输入变成了他的父亲。虽然后面的操纵者仍是他妈妈，但他父亲的内心也是希望他能回家工作。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谈话，总有一种尊严，这种尊严感会带来压迫力，迫使你不得为了保留对方的颜面而退步。志诚心本善良，不愿意给父亲难堪，所以决定回家。他的底线依旧还在，绝对不放弃现有的一切。

志诚在候车的时候给如儒打了个电话，一是给她解释，二是让她安心。没讲几句，如儒就把电话给挂了，他知道她生气了。他没有再回拨，根据以往的经验，现在她正在气头上，再打回去只会产生更大的矛盾。

如儒挂完电话，焦躁不安的情绪使她无法安心工作。她离开座位，一个人走向楼梯口。她知道这次志诚回去相当于羊入虎口，志城口中声称自己绝不服从，可现在的情形完全与他所说的相反。面试，提交资料，培训，这些流程他不都完成了，下回为了逼他上岗，他的家人还是会不顾一切，威逼利诱。志城这几次的表现，又有什么理由让她相信志城在最后选择上会坚持自己的立场。一想到以后要分居两地，劳燕分飞的结果，如儒就崩溃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唰唰流不停。她比志诚大一岁，又是女生，为了跟他在一起就得独自背负了许多来自家庭的压力。关于相亲的事，她不知与父母吵了几次。她背负的这些无非就是要与志诚在一起，可结果她的付出有可能付诸东流，越想越崩溃，拿起手机给志诚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她憋着情绪说

“上了动车，等车开”他的声音有点怯弱

志诚一说完，如儒再也憋不住了，哽咽的开始诉说自己的压力烦恼，说到痛处泣不成声，声泪俱下的说了一分多钟后，直接挂电话。她蹲在楼梯口，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突然好想回家，现在的她就是在贴地飞行，她必须得接受眼前的现实。

擦了眼泪，平复了情绪，她向主管请了两小时的假，现在状态根本无心工作。她一个人走去万达，逛了逛平日都去的那些店，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可心里还是很难过。她太累了，把买的零食全部扔进垃圾桶，打的回去，此刻她只想睡觉，只有梦境才能逃离现实。

一开门进去，发现客厅桌上摆了一叠一叠的菜，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蒜头味。紧接着推开房门，发现志诚正躺在床上睡觉，他竟然没走。阴郁的心情瞬间变明朗，脱了衣服上床抱着志诚，志诚被她的动静弄醒含含糊糊地说：“回来了啊，我饭都煮好了，你饿了吧，要不先起来吃饭吧。”

“志诚，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但我现在好怕，这回是工作，不知道下回又是什么？我不想要短暂的温存，只要你一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