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湘西土司城绝句五首

谢谢此次同游的几位朋友，是你们的陪伴和生趣，让我有了写诗的渴望。诗歌需要才思，更需要情思，如果没有同你们电光火石般的人生交汇，我根本不会产生创作的任何灵感。

讲述者 | 曹玉骞
平台：東西

序

乙未孟冬，余星夜南行，并邀李公子世博、彭公子英之自粤港来集，同会旧友晗于长沙。复驱车千里至湘西，访永顺彭姓土司故址。武陵以西，恰逢湖湘初雪，又澧水以东，霖雨倾盆。及至永顺，雨雪都霁，而午风清朗，竹树萧疏。环山抱水之处，则彭氏八百年之旧居，城郭庐墓，宛然在望。夜宿芙蓉镇，即汉酉阳故地也。是夜寒气凝重，而醇酒清歌，对月小酌；挚友良朋，围炉夜话，亦平生之快事也。翌日返京，犹恋恋于三楚之风物，与夫友人相得之欢。乃仿李太白游洞庭之作，为绝句五首以记之。

**雪后访湘西土司故址，感赋五绝句，** **寄赠同游高沐晗，并李公子世博、** **彭公子英之** 曹玉骞丹青一带土司城，陵谷高低自纵横。八百年间争独步，簪缨继世旧称彭。 ———— 楚江碧雨楚云天，雪浥轻尘露浥肩。竹树萧萧三楚地，风烟漠漠五溪船。 ———— 边城初雪午风清，云树低徊日暂明。红叶黄花遥映处，谁家采葛复撷英。 ———— 芙蓉溪水芙蓉村，灯影沉沉月影昏。且就危栏吟秀句，漫将醉眼闭寒门。 ———— 日行千里尚忧迟，醇酒清歌解梦思。一自风期云会后，鸣琴流水两得之。

【小注】
这五首绝句是一组，用来记述一次值得记述的旅行。今年7月，在波恩的世界遗产大会上，由湖北唐崖、湖南老司城和贵州海龙囤组成的“土司遗址”，成为中国第48处世界遗产。而我则早在今年春夏之交，就约了几位身处岭南的朋友，同来长沙一会。因为长沙周边地区我们都已游历过，于是这次旅行的目的地选在了僻处湘西群山中的永顺老司城土司故址和谢晋拍过电影《芙蓉镇》的地方。

丹青一带土司城，陵谷高低自纵横。
八百年间争独步，簪缨继世旧称彭。

第一首诗是概述永顺土司城的风貌和历史，彭姓土司自唐末五代开始在湘西建立地方政权，历经宋、元、明、清，一直在对中央王朝的臣服之下，保持着半独立政权的形态，直至清雍正时才被“改土归流”，历时八百余年，一直簪缨不绝。这也就是我诗中所说“八百年间争独步，簪缨继世旧称彭”的本来意思。

楚江碧雨楚云天，雪浥轻尘露浥肩。
竹树萧萧三楚地，风烟漠漠五溪船。

第二首描写旅途中及土司城一带的风物。诗中“雪浥轻尘露浥肩”一句脱胎自王维的“渭城朝雨浥轻尘”，是说初冬的雪花打湿了浮尘，树上滴落的露珠也同样湿润了我们的肩胛。而湘西属于战国时的楚国；酉水两岸，又正是五溪蛮聚居的所在。这里正是广义上的“三楚”，和恰切的“五溪”。

边城初雪午风清，云树低徊日暂明。
红叶黄花遥映处，谁家采葛复撷英。

第三首诗同第二首一样，是描写湘西风物的小品。首句“边城”二字，借用了沈从文《边城》的名字，以做湘西的别称。“初雪”则是最真切的写照，因为就在我们周五晚上从各地赶往长沙时，张家界、湘西一线，落下了湖南今冬的第一场雪。至于“采葛”，那是《诗经》中的故事。

芙蓉溪水芙蓉村，灯影沉沉月影昏。
且就危栏吟秀句，漫将醉眼闭寒门。

第四首诗是写周六晚我们夜宿芙蓉镇的情景。芙蓉镇本名王村，因为谢晋的那部电影，改了名字。村边环绕的溪水也特别碧绿，所以有了“芙蓉溪水芙蓉村”一句。而第三句则是描写我们在客栈山崖边的房间里，倚着栏杆纵酒高谈的场面。除了我背诗以外，还有朋友以话剧的口吻诵读莎士比亚的名篇，以及京剧清唱《苏三起解》和《锁麟囊》。那真是一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日行千里尚忧迟，醇酒清歌解梦思。
一自风期云会后，鸣琴流水两得之。

第五首则是总括性的。日行千里也是确指，因为我们去的地方距长沙近500公里，也就是千里之遥了。用醇酒情歌消解了对朋友的思念。而一次短暂的会面，也可能激荡起某种高山流水般的愉悦心情吧。

最后，谢谢此次同游的几位朋友，是你们的陪伴和生趣，让我有了写诗的渴望。诗歌需要才思，更需要情思，如果没有同你们电光火石般的人生交汇，我根本不会产生创作的任何灵感。

-----------------東西堂出品----------------

嘉宾：曹玉骞 燕京土著，半只海龟。孤身远游之地，既有繁花似锦，也经冷月荒丘。寻常日用之际，好为不古不今之学；立身处世之道，在于不夷不惠之间。尝自谓：万里风云三尺剑，一庭花草半床书，平生之志足矣。回顾曹玉骞先生以往精彩讲述，请关注“東西”（dongxi99）。

访湘西土司城绝句五首

访湘西土司城绝句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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