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杏花阁出来后,主仆二人来到了逸华湖,文君收住脚步,看见画舫里有个人影,恍惚看去好像是慕容景阳,可是待那人回过身来,哪里是慕容景阳呢?分明只是一个小厮在打扫画舫而已。
文君揉了揉眼睛,失落之感隐隐袭来,她只是怔怔地望着湖水,眼前景色如旧,那万千条柳枝和着湖水中的倒影,满湖不时流动着绿的光彩,抬眼处,成群的鸥鹭在其他几只画舫的舫顶悠闲信步。
面对如此美景,文君却无心欣赏,不知为何?此刻自个儿是多么希望能够碰见慕容景阳,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可是这么小的愿望却也是无法达成的,因为文君知道,慕容景仰现在要么是在百草堂,要么去了锦绣布庄,这个时候他是不会留在慕容府的。
心怀里失望和思念纠结不休,许久后,文君才回到了逸华阁的闺房,小玉沏了碗文君平常爱喝的西湖龙井道:“君夫人,你一上午还未曾喝过一口茶水,定是渴了,先喝口茶吧。”
文君只抿了一口就无心再饮,心口也闷闷的,整个人几乎要窒息,此时恰逢翠儿进门,文君站了起来道:“翠儿,书可曾都买齐了?”
“君夫人,都齐了呢,诺,我已经点过了,一共五卷,《庄子》,《曹植诗词歌赋集》,《陶渊明诗集》,《史记》和《历代才女传》。”
文君轻轻的抚摸着封皮,尔后拿起《曹植诗集》翻看起来,不觉翻到曹植为曹彰暴亡所作之诗,情不自禁地念了起来:太息将何为,天命与我为。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归。孤魂翔故域,灵柩寄京师。存者忽复过,亡殁身自衰。人生处一世,去若朝露晞。年在桑榆间,影响不能追。自顾非金石,咄唶令心悲。”
“君夫人,这是哪位诗人作的诗呀,翠儿不懂呢,君夫人可否讲讲么?”翠儿说道。
“你呀,求知欲倒是挺浓的,你可记住了,时人常说,天下才共一石,而子建独占八斗。子建就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曹植,此诗正是为其兄弟曹彰之暴亡而作。”
“君夫人,曹植是曹操之子,这个翠儿知晓,曹操的还有两个儿子不是曹丕和曹冲吗,怎么又跑出来一个曹彰呢?”
“你呀你呀,书看得还是不够多,曹彰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呢,曹彰意气慷慨,勇冠三军,且在军中威信素著,只可惜他勇力有余而智谋不足,对政事只能算是外行了,哎,一下子讲给你听你也未必能懂,反正书就在这房里,你也识字,倘若遇到不认识的字也可问我,明儿得闲时你就好好读读此书吧!”文君说着就把这卷书放回原处。
又拿起《庄子》看了一小会儿,文君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于是转身对小玉道:“小玉,你将这些书好好收在樟木箱里,天气甚好之时,隔个十日或者半月记得搬至院里好好翻晒翻晒,以免虫蛀。”
文君又行至铜镜前微微用手拢了拢如墨云鬓,淡淡笑意自嘴角漫出,又回过头来对翠儿道:“翠儿,拿上那卷《史记》,我们去绮露台。”
“好的好的,君夫人。”
翠儿欢快的答应着,早上文君那个形景着实令翠儿担心,这下好了,云开见日,翠儿是满心欢喜。
于是主仆二人往绮露台娉娉袅袅而去,行至海棠林,却见一陌生女子立于林间,不知此女子是何人?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