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北方孤独的鬼

群居久了,总爱一个人寻个处去待待,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闲逛于寂静空廖的校园, 看着来往的人群,仿佛超然物外。

我爱春日温和的午后,阳光明媚,在太阳的照耀下散步是件美好的事,阳光微弱的洒在身上,也不至于强烈得让你无法睁开眼睛。

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脱离人群,却又以上帝的视角审视着人群,池子里的清泉携带着落叶哗哗流淌,旁边的人儿拿着照相机欣赏着自己美丽又独特的外表,微笑渐渐浮出脸庞。

操场上有踢着足球的少年,迎风奔跑追着风筝的孩童,他们充满着活力和对生命的热爱,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有时候觉得,当你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时候,多出去看看,你会发现每个人都在努力的生活,每个生命都积极地跳动在这颗星球上。

北方的春天似乎来得更早,和家乡相比,西安少了些许江南水乡的韵味,从小生于长江边上的我,对于江河湖泊,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爱流淌不息的河流,滴滴答答的水声,河边随风飘扬的柳树。但是在西安,很难看到这样的场景,在北方待了三年的我,依然怀念南方的故乡,特别是在春天。

每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从踏上异乡的那一刻起,故乡就只有冬夏,再无春秋。时光轴转回十年前,2008年,我读四年级,那时我刚刚转入到一个新学校,这一年,我遇见了很好的玩伴,也和后来喜欢了八年的男孩成为同桌。

那时,和我一起转学去镇小学的还有一个女生,她可以算是我的发小吧,只不过这两年失去了联系,我们是一个村子的,总是一起上学,一起玩耍 。我们刚刚转去那个班级,在陌生的环境中,胆怯的我很难适应,但幸运的是还有她和我相依为伴,活泼开朗的她带着我去结交新的朋友,融入一群人的圈子里,她说,不要害怕,你觉得人多的时候,就跟在我身旁或者拉着我的手。

慢慢地,我们一群女生玩得越来越好,那时候,没有多媒体教室,没有手机,有的只是草稿纸做的棋牌游戏,石头与手的角斗,各种团体小游戏,每次我们一下课,就都向教室外面冲 ,去和男生抢操场上那片最宽敞,平坦的土地。春天来临的时候,学校后边的油菜花田会变成绿油油的一片,不远处的小土坡也生机盎然,有草有花的地方,理所当然的就有蝴蝶,白的,粉的,紫的,黑的,在地平面上不停地飞来飞去,而我们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捉蝴蝶。

挑几个阳光不错的午后,吃完午饭就可以出发了, 我们一群人簇拥着,有说有笑,在路上就把队伍划分好了,而分组方式自然就是黑白配,我永远都是最弱的那个,不过倒并没有人嫌弃我的实力,反而大家还是很乐意和我在一组,可能因为我当时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能激起这群女汉子的保护欲吧。

不过很可惜的是,来到西安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蝴蝶,也许是蝴蝶怕被我们捉住,自己躲起来了,也许是蝴蝶只属于童年,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也带走了记忆里的蝴蝶。

十年后,我与这群人再也没有了联络,很多人甚至喊不出名字,记不清模样,唯一得知了些许发小的消息,不过不是好消息,而是连我都难以接受的坏消息。高考前夕,她的父亲得癌症去世了,这是妈妈告诉我的,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沉默了许久,曾经那么年轻健硕的一个人,最终还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与发小自从中考后,去了不同的高中,搬离了原来的村庄,就不再联络,再加上高中学习紧张,妈妈不允许我玩手机,就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这是自那以来,唯一一条也是最让我难受的消息。后来,我回过村里,也只能看到她家紧锁的大门,听村里熟悉的老奶奶说,她们一家人都很少回来了,她家和你一般大的那个姑娘好像去上职校了。

去年我又回去了一次,不过这次听说她已经外出打工了。

曾经与我一起长大的那个姑娘,因为家庭的变故,父亲的去世,与我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我不知道是该觉得自己幸运,还是该为她感到难受,只是懵懵懂懂的体会到了岁月的无情,也许,有一天,她所面对的一切也终将成为我必定要去逾越的鸿沟。

我在树下的亭子里,听着花粥的这首"远在北方孤独的鬼",慢慢的回忆从前逝去的时光,蝴蝶,山丘,蝌蚪,都停留在记忆中,我想回南方的家,想念逝去的年华,远方的世界再大,却也没有足以容身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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