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墓和拈花湾,是两个扯不到一起的事物。如果一定要说出它们之间的关系,那也有,它们都在无锡。
阿炳墓在惠山东麓映山湖边,但在惠山,最有名的还是惠山泉。相传茶圣陆羽评定了天下水品二十等,而惠山泉被列为天下第二泉。
这就让那些迷恋茶饮的人惦记上了惠山泉。据说唐武宗朝宰相李德裕公器私用,通过驿站把泉水送到长安,供他煮茶。欧阳修经过多年努力,编成《集古录》千卷,请当时大书法家蔡襄抄写,写完以后,欧阳修为表示感谢,居然送了蔡襄一坛惠山泉水。蔡襄非常高兴,还曾携此水与苏轼斗茶。更不可思议的是,宋高宗被金人追杀,仓皇南逃,路过无锡时还不忘去品尝惠山泉水。
有了阿炳,有了第二泉,惠山就成了一个让人十分向往的地方。听了无数遍的《二泉映月》,只要端起茶杯就能想起的天下第二泉,已经牢牢地扎到人心里去了。
而如今,我来到了这里。
但我遇到了最糟糕的情况,我们是跟一个本地的导游来到这里的。
对于喜欢旅行的朋友,我有一个建议,就是不要跟团,不要跟导游,想去哪里,你自己去就行了。比如这次我终于来到了最向往的地方,导游却只给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说几点钟在某处汇合,要有点素质,千万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这里需要看一看的地方太多了,不说别的,光历代丞相祠堂就有很多,有春申君黄歇的,有唐相李绅、陆贽、张柬之的,有宋相司马光、范仲淹、李纲的,加上湖山胜景,即便是走马观花看一看,也得一天的时间。结果我一路狂奔,回到她指定的地点时,还是有点迟到。
擦去了满头的汗水,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阿炳墓呢?你是来干嘛来了?
我马上用手机地图一搜,发现它就在不远处。于是我不顾一切,打开导航,朝阿炳墓冲去。
这是一个寂寞的坟院。阿炳的铜像黑黢黢地立在他的坟冢前面,微微弓起的身形,抱在怀中的二胡,一脸的沧桑和善良,这个可怜的街头老艺人,好像刚刚收摊。
我的手抚摸过他的面颊,由于天阴雨湿,有点凉。《二泉映月》哀婉悠长的曲调在心里响起,我忽然感觉有点难过。
上了导游的车,下一个景点是拈花湾。
虽然以前没有听过,但就名字来看,这里应该和佛教有关。
当年,释迦牟尼在灵山法会上说法,大梵天王向他献上一朵金波罗蜜花。释迦牟尼拈花在手,一言不发,众皆默然。这时,大弟子摩诃迦叶忽然破颜微笑。释迦牟尼也瞬目扬眉,会心一笑,把花递于摩诃迦叶说:“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不立文字,以心传心的佛教禅宗诞生了。最后由达摩祖师传到中国,到五组弘忍,六祖慧能时达到全盛。
以前给学生讲《坛经》时,说过这么一段拈花一笑的故事,就坐在车上回味了一下,结果走了好长好长的路,居然慢慢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到了拈花湾。我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集团开发的人工景点,而卖点,就是佛教禅宗。
导游在这儿留足了时间,大概是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
买了门票不算,这么长的时间,你总会渴吧?总会饿吧?好,只要你有钱,这里什么都有。因为离城很远,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你也不可能单独回去。
来到这个佛教圣地,有一种被人按住捅刀子的感觉。
当然这里也不是一无是处,心情嘛,你可以随时随地调节。就像这次,虽然被人绑架,我还是在莲花湖边独自坐了很长的时间,晚风掠着湖面吹过来,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