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桃木哨
叩叩叩……
“姑祖母，我是一帆。”
“进来吧。”姑祖母听到敲门声，从里屋出来。
“姑祖母，一帆不孝，让孽子在昨天夜里逃出乔家村……唉，此事不提也罢，姑祖母，您看一下，这是不是您的东西。”乔一帆从衣服里掏出锦囊般的小口袋，取出一个手心大小的木片，递到姑祖母面前。
姑祖母拿起看了看，木片是桃木所制，巴掌大小，指甲厚薄，颜色虽然有些发暗，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但是木片却无磨损，可见一定是妥善保存，木片一面刻着三个字：乔灵犀。
“这上面的三个字可是姑祖母名讳？”一帆问。乔灵犀，乔家第三十三代娣长女，乔家族谱上虽然找不到这个名字，但是乔家家史中，这个名字却很常见，乔家第一代和第二代包括第三代大部分人死后都是这个人殓葬的，族谱上居然没有这个人的名字，只能说明她还活着。
“是我的名字。我曾经把给过我的一位朋友。”乔一帆从乔灵犀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事情的久远。
五十三年了，那个人寿命没有那么久。乔灵犀想起了那个人。
“他应该已经去世了。拿着这个桃木哨的人是姓杜吗？”乔灵犀前一句好似自言自语，后一句才略略提高了声音。
“不是，姓肖，很年轻，看起来跟飞儿差不多大，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他们过来的时候迷了路，刚好被我遇到。”
“嗯。”乔灵犀过了片刻才说：“你带他到祠堂外等着吧。”
“好……对了，姑祖母，您进山待的食盒已经准备好了，我让六儿给您送过来？”
“不用送过来了，让六儿拿着也在外面等着吧。”乔灵犀说。
“好，我这就去办。”乔一帆说完离开了后厢。
乔灵犀从不需要人伺候，还是跟往年一样，收拾了一个随身带的包袱，里面有一两件换洗的衣服。乔灵犀带了面纱，一身雪白的古装服饰出现在肖瑞面前的时候，肖管家差点以为仙女下凡，被乔灵犀的气质惊艳了一把。
乔一帆看肖瑞走神，于是上前一步引荐：“肖先生，这是我们姑祖母，也就是您要找的人。”
听到乔一帆的话，肖瑞依然是停顿了五六秒才反应过来：“你说，她就是？乔灵犀不应该是个老太太吗？”
肖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震惊，有些口不择言。
“这就是我们姑祖母，您所找的人——乔灵犀，乔家是修道之门，恪守戒律，不言妄语。”乔一帆认真的解释道。
乔一帆的态度让肖瑞不得不相信几分，但是他还是保留了自己的怀疑，无论是不是本人，但他一路打听过来，乔家村是没有找错的。
肖管家把眼神重新放到乔灵犀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
乔灵犀看他眼睛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审视，微微的笑了笑，冲他微微欠身点头，开口道：”先生不姓杜？”
“啊？哦……免贵姓肖，单名瑞，祥瑞的瑞。”肖瑞不自觉的说话也变得文邹邹的。不但气质不俗，声音入耳也让人舒服，肖瑞心想。
“肖先生，”乔灵犀同样也是微微欠身，“你给一帆的东西，是我多年以前赠与一位杜姓故人的信物，请问，你如果不是杜家之人，如何得来此物，又如何知道找来乔家村？”
“乔……”肖瑞看了看乔灵犀，又看了看乔一帆，他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形容乔灵犀，乔灵犀虽然带着面纱，看外表和声音似乎比乔一帆还要年轻，可乔一帆却称呼她姑祖母，肖瑞想了想决定还是选择一个虽然不太符合乔灵犀身上的时代感，但是也不会出错的称呼，继续说到：“乔小姐，您说的信物是一位姓杜的朋友交给我，地址也是他诉我的，他想请您诊治一位病人，但是自己走不开，让我过来请您过去。”
“诊治病人？为什么不带病人过来呢？”乔一帆问。
“病人病情也比较严重，不方便过来。还请乔小姐能够前去诊治。”肖瑞说。
“病人姓杜？”乔灵犀问。
“乔小姐去了便知。路程遥远，还请乔小姐尽快启程。”肖瑞回答。
乔灵犀没说话。
乔一帆问：“不知病人现在在哪里？”
“B市。”
“B市？”乔一帆和乔六儿都惊讶了一下，首都B市，离乔家村很远，远的好像两个世界。
“你们要带姑祖母去B市？”乔六儿问。
肖瑞点点头。
“可B市那么远，姑祖母从没出过那么远的门……”乔六儿看向姑祖母。
乔灵犀沉默了一会儿，“请问肖先生，可否再带一人同去？我久未出过远门，恐怕有不适应之处，多有不便，所以想带一人帮忙打理。”
“乔小姐只要愿意去，所提要求一定尽力满足。”肖瑞拿出招牌管家笑。
乔灵犀点点头回到了后厢，乔一帆让乔六儿招呼客人，自己也跟了进去。
“姑祖母，您真的要跟他们去吗？”乔一帆一进门便问。
乔灵犀点点头。
“可是外面的跟您那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乔一帆担心乔灵犀久违入世，外面时代发展，恐怕有所不适。
乔灵犀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在那里待太久，我曾经答应过那个朋友，只要他拿此信物来乔家村找我，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去赴约。所以我一定会去。”
“那让我陪您去吧。”乔一帆上前。
乔灵犀摇摇头：“你留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让六儿陪我去吧。”
“可六儿社会历练不足，让他陪您我担心他会顾不过来啊，要不然我请西院的三弟陪您可好？他多年在外做生意，阅历丰富，为人处事老练周到。”
乔灵犀摇摇头：“我只是去见一个故人，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虽然久违入世，但是这世间的无论人还是事都是一圈一圈的轮回，怎么变都是那些因果，如今的世事跟三百年前的世事无论有多大的区别，即使有区别也与我无关。你放心我会赶在立春之前回来。”
立春，她就要回月凌山闭关。
乔灵犀微微停顿，又说：“此番出行，面北而上，北属阴，冬也属阴，六儿的四柱纯阳或许能帮上忙。”
乔一帆即使不放心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去找那个肖先生，拜托他费心照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