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要走了。”
入春之后的天空格外的澄澈,我和夏凉爬在走廊上仰望着天空,无垠的天空一眼望去没有边际,天空上漂浮着几朵没有归处的白云,随着风四处游荡着。从遥远宇宙投射来的太阳光线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在那里,会有我全新的生活。
可天空的尽头会是哪里?
“嗯,我决定放弃高考了。”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心脏忽然的被刺痛,我曾经决绝的事,也发生了变化,这些天我思考了许久,也已经能窥探到一些有关于未来的影子,我想,与其等着她来告别,还是由我先来告别她吧。
虽然结果一样,但我却想自己主动放弃这份情感。
双方沉默了下来。
我的眼睛不断的搜寻校园的风景,想要记住这里的一切,被雨水冲刷已经翻新的绿叶,被时间侵蚀已经有些破败的墙壁,被踩踏已经很难恢复的草地,这一切都如此平静而美好,但我很快就会告别这里了,随着时间……也许是生活,我很可能会忘记这里。
我贪婪的想,如果能再多拥有一点就好了,这样即使失去了,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会觉得没有遗憾。
而遗憾这种东西,正因为实现不了才成了遗憾。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将来你会不会后悔,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她诚挚的对我说道。
“你也是,要幸福。”末时,我这样对她说道,好像寄予何种期待,又好像曾向星空许下过这遥不可及的幻想。
可关于幸福究竟是何种形状,是何种模样,我并不知晓。
1
故事已经完结,人生还得继续。
我知道接下来所面临的东西绝对要比焦头烂额的考试和家长的质疑要沉重的多,它压迫着我不得不向前的,正是被人类轻描淡写的未来,以及个体本身该承担应有的责任。
在长达四个月的假期后我会继续前往一所学校去学习全新的东西,莫名的期待起来,虽然知道期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但在十分煎熬的暑假生活里,那里是我唯一的救难所。
这还是我第一次尝到了工作上的艰辛,我在一家远离家乡的餐馆里任职,整天要面对一些积攒了满腔怨气人。他还以为大城市里的人素质会更好一些,可事实上却是一些喝过酒后就会大吼大叫甚至是恶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弄的越乱我之后的打扫就越麻烦,有时候我甚至想把地上的垃圾塞到客人的酒瓶里,但考虑到工资还在老板手上我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也有过陌生人的关心让我心里升起暖意,但也有客人的无理取闹和老板抱怨,让我深受重创。累的时候回去倒头就睡,想想连昨天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委屈的时候甚至想要回家里躲起来,可最终我还是咬牙挺了过来,当曾经想象过的画面破碎的时候,我不得不重新正视起来。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只是活着,就会有纷争,有悲伤,虽然也可能会有幸福。
当这种认知越来越深刻的时候,潜藏在我内心深处那一丝寄予在世界的某种期望,也渐渐的开始抹灭了。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她的身影:“希望你能幸福!”
人类能左右的东西有很多,但不能控制的东西也有很多,比如这无法抑制的悲伤。
幸福,这对我来说太难了!但是我想,今后我也一定能找到新的动力,为了别人奉献出一生,就算这样,那会很幸福吧!为此,我必须得活下去。
终于,我熬过了这漫长的暑假,当从老板那里拿到工资的时候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与酸苦,所有的不快与怨恨都在此处结束了,为此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今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走出餐馆的时候,我回头望着后面说道。
开学的前一天,我选择独自前往陌生的城市,客车驶动的时候,我望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以及身后越来越远的城市心里并没有多少对新生活的渴望,有的全是对这里的怀念与忧愁。这之后很难见面了,我深知,我会经历全新的生活节奏,夏凉也一定会这样。而这份痛苦到极致的心情,也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某天醒来的清晨忘记,可光这样想着,我却更加痛苦起来。
2
我如期而至升到了新的地方,这里比我想象的要轻松些许,大家都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好像完全意识不到压在头顶上沉重的人生已经将至,也许他们有足够巨大的先天优势来抵挡这些,当抵挡不住的时候,一定会遍体鳞伤。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尽量的避开了任何想跟我接触的人,不久,终于也被人发现了这一点,他们也就刻意的避开我了。
“那个人好孤僻啊!”这是同学对我的评价。
我并不在意,我想朋友这种东西能给我带来实质性的用处并不多,所以并没有多少了解他人的兴趣,我更想的是如何告别今后讨厌的人生,以及遥不可及的幸福。
所以陪伴我空余时间的是各种各样的书本,没课的时候我就整天泡在图书馆里,想要学习到更多东西,渐渐的我喜欢上了看书,有时候不想上课了,就会拿一本书跑到操场上坐一会。
“不加入社团吗?因为我感觉你总是孤单一人。”室友对我提议道,他是漫画社的社长,与别人不同的是他很擅长社交,为了社团的运行一直四处宣传着漫画的魅力,所以也积攒了不错的关系圈,是一些女孩仰慕的对象。前些天他和一个女孩确定了关系,大概是尝到了恋爱的喜悦所以有些同情起来了。
“不用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虽然知道通过室友的帮助一定能认识一些新的朋友,但她的重要性对我来说无可取代,我并不会觉得如此轻易的就能不孤独。
时间再加速,我很快的就适应了学校的生活。
而不知从何开始,我突然对这样的生活感觉到了无聊,于是我便将空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各种各样的兼职上,只有通过不停的工作才会让我感到充实。久而久之,从之前对工作上的厌恶却变的慢慢感到习惯起来,这种微妙情绪的变化对我而言逐渐的成为了一种压迫。
吹着晚风从学校回来的路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安然接收曾经厌恶的生活,但通过种种迹象,我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腐朽麻木。
这让我痛苦之余却将这份罪恶强加在夏凉身上,恍惚惊醒后我又陷入了沉思,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性格已经出些了扭曲。
“我不该这样才对。”
“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是有,多久了呢?”我茫然的望着天空,又不经意的想起了离别前的最后一天。
“爱而不得,见不如望。”我苦涩的自语道:“是啊!明明我知晓这么多,却为何如此执迷的想要再见一次她呢?这样的我,还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我想,既然真的放不下,那就再见一次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