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7月份的最后一天了,两个月的暑假已经过半,当然,很多人,包括我,早已被剥夺了暑假。但暑假这个概念依然完好的保存在大脑储存卡里,也许是它曾承载过太多的梦想和回忆的原因。
小学阶段的暑假是最甜蜜的,可以做许多平时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比如,可以通宵地熬夜捉田鸡,可以睡懒觉到日过枝头,可以和伙伴们痛快地玩上几天几夜不回家,可以去姥姥家、姑姑家、姨家、姑奶奶家或者出了嫁的姐姐家住上十天半月的,享受一下当贵客的待遇,总之得有个既疼爱自己又能在家说了算数的女性长辈家里,可以寄宿灵魂,借此加浓或稀释一下缺失抑或过度的母爱,直到把她们家好东西吃的差不多了,脸也焐白了再复员回家象征性地干几天农活。
中学的暑假,甚至还做个更大的密谋,比如偷偷地参加某个补习班,或者找一间密闭的小屋,头拟悬梁,锥拟刺骨,再准备一盒清凉油,发奋苦读,嘴里默念着某个学霸的名字,发誓在一个暑假后,实现弯道超车,在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中就成功实现逆袭,幻想着从来考不及格的数学或者英语科成为全班第一,从而赢得班上漂亮女生的崇拜等等……
计划本身似乎并没有什么纰漏,坏就坏在周边软环境治理不力上。刚拿出课本,正准备深入钻研时,不是东家的牙狗和它的长辈乱伦被抬在当街示众,就是西家的芦花老母鸡下个红皮蛋,兴奋地个个大个个大的叫喊不停,唯恐主人家不给做广告。再不就是半响拉午的,来个骑着永久自行车的,车把上插着一根铁条,上面系着个红布拉条子,不大吆喝,偶尔喊一声:zei猪……便有人请他到家里去,还给他钱,让他用刀子把捆着惨叫的猪和羊的腰子给掏出来,血淋淋地扔在恶水坑边……还有不知从哪里过来探路的毛贼们,骑个破自行车边四处撒乎边高声叫喊“收鸭毛鹅毛,收黄鼠狼皮”。好不容歇停了,又听见树上的知了发了疯的一齐鸣叫,好像给哪个龟孙羔子比赛似的,不带换气的叫。
好不容易盼来个下雨天,蝉们的赛事暂停,鸡们狗们也收敛了情绪表达,却把他们身上的寄生虫也带到了屋里,浑身起满了扁皮疙瘩,越挠越痒,看着被自己拍红的胳膊,心中自忖度,将来要用十倍百倍的福享弥补今天的苦难。雨还未停,便老远的听见有娘们在骂她家的老南瓜不知啥时候被哪个孬种给摘了去了,谁要是吃了让他全家人都屙血,接着便是升级版的河东狮吼,童年少年记忆中诸多带有凶狠的淫秽的恶毒的描述生殖器功能的动作词语便是这样给启蒙的。
暑假结束了,回到学校后,除了个别同学的个头猛窜了几厘米外,发现学霸还是学霸,学渣依然学渣。暑假,只不过是一场美好的梦,一个逼真的骗局。一年一度的暑假就这样过去了,蚊子仍然会咬人,爬了猴没有被逮尽,依然会爬上枝头为夏天伴奏,大坑的水再浅都能淹死小孩,老南瓜还是一直有人偷摘,被偷的娘们骂人的水平却没有继续地提升……
暑假也是每年大学发榜的日子。只是邻村的耀哥复读了N年后又没考上,气得他爹逢人就说,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年年非得要报清华,清华一年才能招几个人?后来,耀哥终于因“不愿意改报志愿”而归田,但依旧穿纯白的衬衣,梳着偏分头,依然是村里人又羡慕又恨的不干农活的小白脸,再后来,听说耀哥去外地了,还娶了个女大学生当老婆,他爹又气的逢人就说他不听话……
隔壁的东哥在我考上大学那年暑假里,曾经到我家借过我一次褂子穿,说是去相亲,想沾点我身上的喜气儿,结果还真成了,所以至今我每每到老家时,还觉得自己是他们夫妻的大恩人一个。
上高中时,娘常羡慕邻居家的婶子大娘都使儿媳妇了,她们便笑着对我娘说,你还不快使唤儿媳妇儿吗?每当听到她们讲这话时,我总觉得她们是在诅咒我,我真的特像那种看见扎小辫的穿格子布的就想到娶家里当媳妇的人吗?不行,我得逃,逃到一个能看到穿裙子的世界里。值得庆幸的是,后来,我的理想竟然实现了,满大街上都是穿裙子的。
心理学上有个钟摆理论,大意是说,一个人遭受的痛苦越深,其对幸福的体验也越深。这对读书人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福音吧。活在当下的人并不痛苦,他们及时的享受到了能够享受的一切快乐和安逸,真正痛苦的是那些用牺牲当下换取未来的人,也就是歌词里拿青春赌明天的人。鬼知道明天是个啥鸟样子,只有到了明天才能见分晓。但今天的日子,到底是疯颠颠乐呵呵的过,还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过,每个人的选择就不同了。
无聊时翻过很多杂书,觉得它们不是在无病呻吟,就是在深刻意淫,再不就是旁征博引故弄玄虚,把简单的事使劲搞复杂,以显自己高深。这种人写文章的目的就是让人家看不懂,我觉得这样的人是有问题的,兴许肚子里多长了个腰子,得给他们找个zei猪的人来治治才行。
无意间,发现了一句话,觉得很有意思,却不知是谁写的,觉得他不去申请个知识产权有点太可惜了,这句话是:
重复旧的做法,只能得到旧的结果。
明年暑假,真的不想再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