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金三角」一书中提到过这样一起事件。战争时期的金三角,曾经出现「洞决」的处决方式,即将被处决人送入一个三到五米宽窄仅容一人的深坑中,他除了被人拉上来之外无法自救,以此方式来任其自生自灭。即使洞中没有任何致命物,但长期处在阴暗寂静的深坑中,那些被处决人往往在还没有渴死饿死之前就先精神崩溃了。而「洞决」这种方式则成为了当地各路毒枭人手必备的惩罚方式。
事实证明,在一些极端的环境中,比如将人长时间置于一个完全黑暗且安静的空间中,几乎每个人都会崩溃。
还有类似的例子,曾经臭名昭著的关塔那摩监狱虽然已经关闭了7年多,但是其虐囚的手段却至今仍被提及。其中就包括军方给在此关押的犯人准备的「衣着装备」。
英国记者史蒂芬曾经在关塔那摩亲身体验了这种待遇,「整个囚室被阴森恐怖的漆黑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几乎令人窒息,沉重的手铐和脚镣把我的四肢弄得僵死……忍受着这样非人的折磨,却不能呻吟哪怕半点声音。我的头上被戴上面罩和黑色风镜,身上这橘红色的连体制服勒得我几乎停止了呼吸;口鼻被面罩捂住,手上还戴着手套;听说嗅触这些感官全被剥夺了。」虽然史蒂芬仅在囚禁地待了1个小时。但就是这60分钟却像梦魇一般纠缠着他。
尽管地域以及意识形态均不同,金三角与关塔那摩在折磨「犯人」的手段上却是惊人的相似。都运用到了人对黑暗静谧空间的恐惧。我们姑且称之为「空间恐惧症」(并非专业术语,仅为方便大家理解文章)。
区别于幽闭症这种由于后天外界因素引起的压力导致的,人们对于黑暗以及寂静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因为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嫉妒我们的美貌而草率的添上点儿缺陷,而是因为人类有着目前地球上所知物种中最为精密的大脑。这也是为什么长期生活在深海的鱼类并非都是神经病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但长得奇葩,脑袋也不够用)。
回归正题,人脑大约有14亿个神经元,平均每个神经元上大约会有1万到2万个突触。这些神经元无时无刻不接收着来自身体感官传递的刺激,不断处理信息,甚至可以在13毫秒内处理图片信息,且无论你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大脑这位辛勤的小蜜蜂每天都在高速运作着,而黑暗与寂静却干扰,甚至说斩断了大脑的信息源,就想突然断电的 windows 98一样,必然会造成数据紊乱甚至体统崩溃。
所以,任何能够干扰或者切断大脑信息源的环境都可能会造成大脑紊乱,从表面上看就是抑郁、精神失常等,这便是我们之前提到的“空间恐惧症”的原理。
干扰信息源的方法有很多,科学家为了实验也发明了许多怪招,除了传统的关小黑屋之外,还有将被试者带入一个空旷的纯白色房间中,然后故意在其面前放置唯一一个做无规律运动的不同颜色的物体,以此来观察被试者对空间环境的忍耐力。
「空间恐惧症」还有一个伴随「症状」就是,拉长了人们对于时间的感知,也就是所谓的度日如年。
美国心理学家大卫•伊格曼( David Eagleman )的实验表明,人在惊恐紧张等情绪下会感觉到时间变慢了。这是因为在危急时刻,大脑中杏仁核(这真的是一块脑组织的名称)会高速运转,此时,我们的记忆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能够储存下更多的信息。同时,处在惊恐紧张的状态下 ,人们通常会对时间快慢产生「预期型」判断,而大多数时候我们是凭借回忆而产生「回顾型时间感知」,「所以时间的长短往往只是记忆的密度而已。当我们回忆这段时间的时候,高密度的信息就会让我们产生了拉长时间的错觉。」
狗血剧里面车祸必放慢镜头其实也不仅仅是扯淡,因为遭遇车祸的人记忆里的时间就是被放大了很多倍。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经历过禁闭酷刑,或者长期处于孤寂环境下的人,会对时间产生错误判断。
总之,「小黑屋」这样的惩罚看似没有什么,实则是一种杀伤力极高的惩罚。